文:Fausto Gomez OP
譯:何紹玲
新型冠狀病毒,不論在健康、社會或經濟層面上,對全人類都構成嚴重危機。這景象大多數會在毀滅性大流行和自然災害後,便會浮現;然而,2019冠狀病毒引起的危急情況,卻產生了一些良好的效果。比較正面的影響有:揭起了一股浪潮——是全球性的同情和團結。此外,我們得悉封鎖令和禁制令都有助減輕我們城市的污染和玷染;空氣的質素提升了、天空的繁星也多了。同意,但在社交方面和經濟上,我們付出了甚麼代價?最低限度,這新冠狀病毒大流行使我們更了解人的脆弱和受了傷的地球!
我們的地球真的受傷了,更需要護理。不過,只要我們共同努力,一定可以戰勝新冠病毒繼續蔓延。身為人類,必須甘苦與共,逐漸地,我們這個病入膏肓的環境,是終會康復的。在這方面,作為社區、作為個體,我們可以做甚麼呢?
2020年5月24日便是教宗方濟頒佈在任第二道通諭《願祢受讚頌》(LS)的五週年。當日教宗宣布由2020 年5月24日至2021年5月24日為《願祢受讚頌》年。教宗本人也為這份有領先步伐作用的通諭《論愛惜我們共同的家園》(2015)表示:這是一份呼應「大地和窮人的吶喊」作出的召喚。
在慶祝教宗這偉大的環境通諭週年的背景下,就讓我反思一下這世界的環境和生態。我將會分五篇專欄,從人性及基督徒的角度,把思維集中在生態學、倫理學和基督宗教倫理學上。我會順序在(1)生態學(2)生態倫理學(3)生物倫理學與生態學(4)生態學與神學,以及(5)生態學與靈修這五大標題上稍作分析。
現在就先談談生態學與人類生態學作開端吧。
生態學
生態學是現今一個最多人議論的時尚詞,每個人都在談論生態、談論氣候變化。無可否認,生態學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詞,不僅對科學、倫理學、生物倫理學,甚至神學,它亦被認為是「時代的標誌」和靈修的象徵。
作為人類、作為宇宙的生物、作為基督信徒、天主的兒女、主內的兄弟姊妹:我們深知生態學、氣候變化會產生的巨大挑戰;及我們在道德和神學上要面對這些挑戰帶來的重大責任。
從倫理學的角度,生態問題及有關的事項,都屬倫理學的範疇,特別是在社會倫理或生態正義方面;還有生物倫理學或生命倫理學。而從基督信仰的角度來看,一切天主的受造物——所有生態實情及責任——都屬教理神學的討論範圍,特別是社會倫理學和神學生物倫理學(theological bioethics)。
當我們環顧自然環境時,我們看到的是毀壞了的森林、水荒、河流污染、生物多樣性減少和臭氧層惡化……我們還記得:切爾諾貝利事件(Chernobyl)、萊茵河、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等等生態災難。1988年的菲律賓天主教主教會議(CBCP)上,主教們以崇敬和悲傷的心,看着自己的國土,一起問:「我們美麗的大地怎麼了?」
在詞源上,「生態學」一詞源自希臘語(oikon),意思是房子、棲息地、徽標;引用於論文和研究,那即是研究人類及其民族,在歷史中賴以生存的棲息地與當時的自然環境之故事。它通常被定義為關注自然界如何和諧運作之科學其中一支系,或關注有機體與其環境之間的相互關係。這自然環境涵蓋物理(自然資源)、植物和動物環境。
人類生態學
照我所理解,遍及全球的生態問題,已經超越了生物學,再與人種學、人口學、社會學、科學與技術、哲學與神學等等進行跨學科研究。
生態學必須包括人類生態學,亦即是「通過社會組織管理的技術來研究人口和自然環境的問題……技術重新強化人類對環境的影響。」而技術對環境的影響「必須由社會組織加以管制,包括政治機構,而這一切都是源於意識形態的選擇,與倫理和宗教價值觀相關的」(取自布赫迪厄(P. Calderon Beltrao)的《道德百科全書之生態學》Diccionario enciclopédico de Teologia Moral, 1978)。
人類不僅生活在環境中,更是這環境的一份子。對這言論,哲學家朱利安.馬里亞斯(Julian Marias)只能感嘆,他認為很多人把生態學說成是「身外物」,而事實上,這是「有機體」的主要自然「環境」,但他覺得用「處境」去形容會比較適合。他傑出的教授奧特嘉.伊.加塞特(Ortega y Gasset)定義人為:「我就是我,就是我的情况;我不去拯救它(環境/處境),怎能拯救自己。」(胡利安.馬利亞斯的《社會正義與其他司法》La justicia social y otras justicias 1974)。這情況就是告訴我周圍遇到的所有事物都會影響我的生活。因此,當我們談論生態時,我們便會跨越生物有機體。
因此,我們不應只談自然環境的退化,更應談論精神環境的退化:「文化,傳統和人民的習俗構成了一種生物有機體,對整體環境的福祉也是不可或缺的。」(健康倫理-E. Lopez Azpitarte,Ética de la salud)。(我記得在某處讀到,在新冠肺炎肆虐的情況下,我們特別重視自己的身體、勤於洗手等等,這當然是應該的,但我們卻把心靈忽略了:我們沒把靈魂洗滌,免受自私、腐敗和缺乏人的敏感性等等所影響,這都是一起解決全球問題的治療途徑)。
生態學涉及眾生物及其棲息地之間的關係;特別是受威脅的生命體——也即是貧窮的人和兒童——都備受維護。
生態學有時有兩種區別:一種是深層人類中心主義,或牛仔倫理,這是針對人類對大自然的剝削;另一種便是溫和人類中心主義,或更好的說法,便是個人生態主義,它會引導人類,人類的本性是自然,不是去剝削大自然,而是去愛護它,人類是地球的管理員。
現今一個關鍵的生態問題便是生態的真實狀況和生態的真正問題。在這些基本問題中,我們經常發現不同的混合,例如:奢望與現實、浪漫主義與技術主義、冷漠與製造恐慌等等。在這方面,如要道德地處理,必須要求事件的真相:要判別價值,先要判別真實性——看清事物才作考慮。有關臭氧層、全球暖化、核能、資源稀缺、溫室效應、生物多樣性等等之科學及社會學的理據是甚麼?說到這裏,我們可能會發現,一方面是許多「綠色分子」製造的恐慌;另一方面是大多數人及社區的冷漠和消極態度。從倫理學的角度來看,我們需要對人類生態的種種考驗,提高「意識覺醒」(conscientization):為我們,也為下一代。
在研究生態學時,我們會接觸到不同的層面,當中必然有倫理層面:人是有道德的存有物,自由和負責的。不論男、女,民間社會、宗教界、以及不同的社會組織,都應對環境負責。
在下一專欄中,我們將會對生態學的倫理維度,作深層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