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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傑神父談聖紐曼樞機 「紐曼服膺真理與良心,驅使他皈依天主教會」

(本報訊)英國的若望.亨利.紐曼樞機去年10月13日獲教會冊封為聖人,澳門教區社會傳播中心舉辦了一場有關新聖人的電影欣賞會,並邀請到天主教澳門教區秘書長、聖母誕辰主教座堂助理主任司鐸劉偉傑神父作分享。本報現將訪問內容輯錄,與大家一起重溫聖紐曼樞機的聖德。

劉神父,您的博士論文是有關紐曼樞機的研究,您可以分享一下為何會選擇他作為您論文的主題?他對您有何發?

中學時期,父親有一位同學,他給我看很多關於英國天主教作家的文藝作品,諸如:卻斯特頓(GK Chesterton)、耶穌會詩人霍普金斯 (Gerard Manley Hopkins)、以及諾克斯(Ronald Knox)等;但通常這些作者都是皈教的,即他們原本是聖公會教徒,但後來轉為天主教徒。所以,沒有讀過紐曼的作品,只是讀受紐曼影響的下一代人所撰寫出來的文藝作品。後來讓我發現,原來這一代的作者,都是受到紐曼的影響,而成為天主教徒,而且都是在文學上很有成就的。為我個人而言,是很吸引我讀書的意向、興趣等。

再到後來,我甚至知道與香港——我成長地方——很有關係。前港督寶寧爵士,他的女兒後來因為閱讀了紐曼的書,便成為天主教的、嘉諾撒[仁愛女修]會的修女;甚至他(寶寧爵士)的兒子成為一位耶穌會士,試想想一名新教徒的港督,兒子、女兒都成為天主教徒,⋯⋯誓想不到,紐曼能影響到下一代,甚至在我現時這一代仍有一些影響。英語 the Far East(遠東)亦是紐曼在一篇提及聖方濟各沙勿略的講道中首創的。

讀大學時,老師給我們閱讀紐曼的講道集;讀哲學時,選修了專門一課專門比較紐曼及哲學家齊克果(Søren Kierkegaard)。後來,當我要選博士研究論題時,便嘗試將紐曼與中國教友作對比的可能性。於是我選擇了馬相伯先生。

馬相伯是復旦大學、輔仁大學和震旦大學三所大學的創辦人,他亦曾是一位耶穌會神父,我把他們二人的思想和貢獻作了些對比。

 

您認為紐曼樞機的皈依,以及他對真理的熱誠,帶了甚麼訊息給現代的教會呢?

紐曼一直都在尋找真理,但不要忘記他的過程是從良心出發。他說過,人一定要跟隨人良心的呼聲,但首要的是,良心的呼聲好像從外邊來,甚至形容良心就好像the aboriginal Vicar of Christ,即我的良心似是基督親自委派了一位神職人員在我心中,去告訴我、教導我如何去聖化。天主教教理1778條直接引用了紐曼: 「良心是最先來到的基督在世代表。」

首先,我們聽從良心的時候,就知道善惡對錯的觸覺並不是從人而來,而是由一個客觀的創造主放置下來,所以其實要向內裡去尋找。所以,過程中一定要去理解:何謂真理的來源,那我們知道在基督宗教的教導是來自啟示。

啟示有聖經,亦有傳統(聖傳)。但你會說,啟示、聖經、傳統有那麼多,那種才是真的?最後教會的出現、教會的權威又來自哪裡?統統來自基督。既然教會的權威和良心的權威,都是來自天主的時間,我們又會有幾個問題:真正的教會在哪裡?所以當我們溯求真理、服從良心呼喚的時候,原來歸根究底都會問到最終一個問題:真正的真理捍衛權威是在教會那裡,但是哪一個教會呢?

要服從真理,就要理解歷史,因為歷史就是事實。若歷史和真理有相反,兩者有一方是錯的,故要看歷史。

他(紐曼)研究教父、研究教會最初期的人,與耶穌和宗徒最接近的那代人所撰寫下來的東西,便問了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若教會初期的教父仍然在生,他們會認出哪一個才是天主的教會呢?」而這個答案十分容易,顯然是最受尊崇的宗徒之長伯多祿。「又有誰恭敬聖母?」因為宗徒大事祿已寫明,五旬節當天,耶穌的母親也有臨在,宗徒與聖母是分不開的。如此,有哪個教會仍恭敬聖母?他的回答是:「只得一個,就是看到羅馬天主教會。」

所以他責無旁貸;就是他服膺真理、良心、歷史的態度,帶他到羅馬天主教會,所以他要誠實,即不能為了面子、地位,或喪失聲譽及一切事而不走這一步。

服膺真理是要逐步來走的,但每一步都需要坦誠,不能自欺欺人,或因面子便得過且過。

您過去曾過,紐曼樞機重新發現了聖母學的,能否就這一點上再詳細闡釋呢?

我們《頌恩》有一首歌,有一句「大地高天同讚上主」的歌詞,是出自紐曼所撰寫的詩《Praise to the Holiest in the Height》,當中有一句叫「亞當第二從天降生」。「亞當第二」即是基督,但在教會早期,教父聖依納內(St. Irenaeus)已說過,聖母就是「厄娃第二」。而紐曼就是重新將這位古代教父對聖母作為「厄娃第二」、人類新生命之母的形象,帶回現代教會,讓我們重新思索。而紐曼自己的內心對聖母十分敬畏,這可從他一些細微的資訊看到。

紐曼再領堅振時——因為天主教會不承認聖公會的堅振聖事,所以紐曼在1845年改宗成為天主教教徒時,需要多領一次堅振——他的堅振聖名是「瑪利亞」。所以當他致函教宗時,並不自稱「若望.亨利.紐曼」,而是「若望.瑪利亞.紐曼」。

另一細節是,當他年紀太大、不能再主持彌撒,便每天拿着玫瑰念珠,以誦念玫瑰經來取代每天開彌撒的本份。但是,在他臨終時(八十多歲),他的手指頭開始沒甚麼感覺,他的皮膚敏銳度下降,故數不到玫瑰珠,即使拿着念珠也開始觸摸不到,猶如若即若離,他自己對這一點很不高興。紐曼非常恭敬童貞瑪利亞,佢在所屬的牛津Oriel學院實名為「聖母瑪利亞學堂」,而他的一生中,很多日子都是與聖母瞻禮有很多的關係,未能一一盡錄,但紐曼對於重拾聖母學及聖母敬禮這方面,有着自己特殊、獨特的貢獻。

 

紐曼樞機提出平信徒需要有三方面的目標:(一)擁有批判性思維;(二)宗教體驗和(三)信仰實踐。您認為這三方面對教友的培育有何重要?教友又該如何培養這三方面的特質?

紐曼曾與一位主教辯論時,該主教只著重神職多於平信徒,並向紐曼質問:「平信徒是甚麼?」紐曼答道:「沒有平信徒的教會是十分奇怪的。」

紐曼用「faithful」一字來形容包括神職人員的教友信眾。所以,他說教會在信仰和教義的發展上,是需要徵詢信友,而所謂徵詢信友就是由包括教宗到平信徒,所有的信友都要徵詢。

他「徵詢」的意思,並不是發問卷、每一個人問,而是要在教友之間、信友當中「把脈」。現今教會現在有許多教區會議、主教團、主教會議,又或在教區層面上,有許多委員會,都是有信友的臨在。這亦體現紐曼所說整個信仰的發展。以現代人的語言思維去推廣教義時,是需要整個信仰團體的參與。

至於批判性思維是甚麼呢?並不是指批判教會的信仰內容,而是我們能否有更好的方式去表達,因為可能會有溝通不合的出現。信友可以反映出教會的表述與現實並不到位和相符,這就是取決於信友的批判性思考,但最重要的是,要同時忠於真理,知道如何以更好的方式去溝通和表達這個真理,而這是信友一個十分重要的本份。

而且,紐曼十分著重教育,但他的教育方式並不單純是辦學,而是透過會面及書函。很多時,他都是單對單以回信的方式,去解答他人的提問。就是這種單對單的教育、心與心的對話,才能帶出真正的教育;所以,同樣地,牧者與他的子民,最美麗的教育其實是在告解亭裡。在這基礎上,教友得到良心的糾正與培育後,然後再進行集體的培育,才是最有效的。就如大學的教友學生全部不去聖堂、不祈禱、不辦告解的話,他的良心和真理是與教會並非在完全整合的方向。

由一個宗教皈依到另一宗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們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平信徒,我們如何在信仰生活中,每日皈依天主呢?

紐曼當時改教的選擇,是一個驚天動地的一個舉動,因為作為牛津大學聖公會的本堂牧師,最後歸教成為一名天主教徒,不單止被認為是「叛教」,更有少許「判國」的意思。因為聖公會是英國國教,是該效忠皇室的,但這個舉動令他對自己的民族性、對他自己作為英國國民的身份會被歧視。加上當時愛爾蘭的天主教徒與英國聖公會教徒之間的矛盾,以及政治上的爭執是十分嚴重的。在此背景下,紐曼選擇服膺自己的良心,進行每天一步的皈依,就是要將自己的身份還原得清清楚楚,即:只有「創造主」和「我」。

紐曼的說話看似十分複雜、很難理解,但歸根究底都是在於創造主的「光」那裡。最重要的是,創造主有否在我生命中照耀,有的話,其他一切的身份都會符合這個光的照亮,且毋需介懷有沒有這些身份。

紐曼原本很年輕便決定不結婚,而這個決定是因為他想到非洲當傳教士,惟健康不容許,但他說:「我為主服務的這個心沒有改變。這是初心,就是我要將創造主這個光帶到世界中,我不能到非洲,那我便留在這裡作我本有的工作。」

所以我們每一天的皈依,首先要問自己「有沒有認得出我只是一個受造物、天主才是創造者」這一個關係。很多時我們犯罪,就如亞當、厄娃那裡,都是忘記創造者與受造物的關係。所以紐曼十分歸本,他十分清楚自己只是受造物,只是一個受委託的管家,去暫時處理生命某些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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