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遇聖言】外在的黑暗，內在的光明

文：孔維仁神父
耶穌聖心金邦尼傳教會

丙年四旬期第二主日

我們都生活在黑暗的時期。戰爭成為事實，突然之間，我們對「疫情後世界」的憧憬與希望，一下子破滅了。在歷史的黑暗中，人性最壞的一面總會浮現出來：暴力，狂妄自大、自我與自私，在我們個人領域中出現，不幸地，也在世界舞台上出現。這就是我們身處的背景，去默想四旬期第二主日耶穌顯聖容的內容（路9:28-36）。

「有一片雲彩遮蔽了耶穌、梅瑟和厄里亞。他們進入雲彩時，門徒就害怕起來。」伯多祿、雅各伯和若望理應知道，雲彩象徵着天主的臨在，正如舊約中多處記載（例如：紅海、西乃山）的一樣。然而，在進入那被靈修與神秘譬為「未知的雲彩」時，耶穌的門徒彷如小孩般，發了一場惡夢一樣害怕。當我們不清楚未來的前景、看不清前方的路是怎樣時，我們很容易感到驚恐。作為一個人類大家庭，我們現實猶如在一坨黑暗的烏雲中。

但在黑暗中，光總是更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聖高比神父（St. Maximilian Kolbe）即使在納粹集中營的可怕條件下，透過犧牲自己來換取另一囚犯的性命、寬恕劊子手的行為，仍能見證天主愛的力量。在十九世紀的奴隸貿易中，來自蘇丹的聖女柏姬達（St Josephina Bakhita）曾多次被賣給商人為奴，多年來每天受盡虐待，最後皈依天主教讓她重獲自由與尊嚴。結果，懷着感恩的心，她決定獻身修道，以修女的身份，將餘生奉獻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對着她從前的奴隸生活和「主人」，聖女沒有絲毫的後悔和憎恨。

就如繁星在夜空中一樣，勇敢的人總會在每個時代、每個地方出現，而且情況會比我們想像還要普遍；我相信這些勇敢的人也在我們中間。在他們身上，天主的臨在是何等的強烈，以致這種「臨在的光芒」，透過他們的脆弱與謙卑的人生——即使他們在疾病、貧困等可怕的情況下——也能得以照耀；我們也因他們這種韌性而得到啟發。他們就好像耶穌一樣，因天主的大愛而「顯聖容」：這些挑戰讓他們的內在光芒更加閃耀。

耶穌顯聖容的事蹟，是在祂預言自己將會受苦和死亡後才發生的。耶穌在不同的場合中，曾努力使門徒有心理準備，好避免事發生時他們以爲那就是罪惡的勝利；相反，耶穌逐漸教導門徒把將要發生的苦難看作天主對人類愛的表現。門徒往往不理解耶穌的話，我們也不能怪他們；有時候，我們也無法理解痛苦，甚至無法理解「苦難」與「死亡」竟然是天主救贖計劃的一部分。我們很多時渴望朝拜一位能免除一切苦難的神，而不是接受一位出於愛而擁抱苦難的天主。

但耶穌顯聖容那天是不同的。在那座山上，當耶穌在祈禱時，伯多祿、若望和雅各伯瞥見了耶穌光榮的天主性，透過祂的肉身，顯露照耀出來。有那麼一刻，他們看到了——也聽到了——耶穌真正身份的美妙，和祂「出谷」的偉大計劃：天主至愛之子將獻出自己的性命，來拯救我們脫免惡行、罪惡和死亡的奴役。一個愛的選擇將要救贖人類悲慘的命運。

當耶穌受折磨、遭誹謗、被釘在十字架上……要從這一切中看到光榮，並不是容易的事。正如依撒意亞先知所預言的一樣，耶穌的整段苦難中，「他沒有俊美，也沒有華麗，可使我們瞻仰；他沒有儀容，可使我們戀慕。他受盡了侮辱，被人遺棄；他真是個苦人，熟悉病苦……」（依53:2-3）因此，耶穌在祈禱時顯露聖容，並不是偶然，而是仿彿在告訴我們，只有天主聖神才能開啟我們的心靈，讓我們理解「因愛而接受苦難」的救贖力量。在這座顯聖容的山上，更重要的是，在十字架上，基督不僅會揭示天主慈悲的深度，祂也會揭示人性的美善，特別當我們以無條件之愛這份禮物生活那時刻。

這個星期的四旬期旅程就是容許基督的愛，透過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人性現實中，照耀出來。這是一個內在的、需要發生的轉化，也即是「皈依」（希臘文：metanoia）的真正意義：以不同的方式去看事物。

與其抱怨自己各自的情況，我們可以透過基督愛的眼光去看自己的人生：我們的日常工作／學習，就是天主展現祂的國的方式；我們的病痛，就是我們個人分擔基督的救贖工程；我們的財富，就是一個機會去與有需要的人分享天主的美善；我們與人的關係，就是反映着天主聖三的共融……等等。這些可以說是「顯出天主子女面容」的機會。

周圍有許多黑暗之事籠罩着我們，但作為天主鍾愛的子女，內心也有很多光明能與這個世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