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itor Teixeira
譯:余漢釗
十六世紀的新教改革派領䄂中以馬丁路德和加爾文為最著名。不過,這改革代表着社會及歷史的過程,多於對神學的修改。而沒那麼出名的人物,如閔采爾後(Thomas Muntzer, 1490-1525),更能讓我們明瞭改革所表現出的其他面貌,如近代早期封建世界的社會及政治改變。重洗派(Anabaptist)是以閔采爾為中心的宗教及社會運動,是比其他改革派來得更極端的。
「Ana」在希臘文解說「重新」的意思,而「Baptizo」是領洗的意思。所以 「Anabaptist」這個字是指「重洗派」,是於1521年在德國薩克森州茨維考市(Zwickau, Sachsen)首次出現的,一路沿用至今,但箇中意義已非如以往般激烈。
這個稱號是指一些要求重新洗禮的基督宗教派系,但在歷史上,卻是那些在十六世紀時否定了嬰孩受洗而需要再次接受洗禮的改革人士。他們十分反對此稱謂,因為他們認為問題不在於需要再次領洗,而在於第一次領洗是否有效。
他們的原則在於回復原始的基督教教義。他們反對宣誓和死刑,以及教會訓導權。重洗派信徒比同期的其他改革派更堅定地確信,只有聖經正典才是絕對及權威性的信仰標準。個人的啟示及宗教熱忱佔有重要地位。他們反對嬰孩的洗禮,以及路德會只憑信德便能得救的教義,因為這些都沒有聖經根據。找尋天主的國度是在不同的基礎上,重建社會和教會後才找到。社區的意義是按重建新的國家及新的社會這個基本原則。
起源及歷史
重洗派追求着一個教會歷史上的問題:聖洗聖事的有效性。從公元二世紀及三世紀起,已出現了紛爭。我們說的是聖職聖事,而異端教派則否定了聖洗聖事的效能。嬰孩受洗更是公元一千年後的重要紛爭。很多教派否定了嬰孩受洗的效用,如瓦爾多派(Valdenses)和純潔派(Catharismus),而重洗派與他們的觀點很近似,但我們未能指出他們之間有任何關連。我們只能說馬丁路德的原則及榜樣,對他們有很大的影響。聖經的個人詮釋和聖神的訓導,對每一個人都各有稗益的,但重洗派卻把它們歸功於集體的努力。而很多時他們都把每個人私人及內心的獲益,盡量說是集體的成果。
從歷史角度來分析,我們可以指出薩克遜及圖林根(Turingen)從1521年至1525年,成了該派運動成長的地區。曾當織布工人的史托茲(Nicholas Storch, 1500-1536)和路德會牧師閔采爾(Thomas Muntzer, 1490-1525),便是該派起源初期的知名人物。他們及那些自封為茨維考先知們(Zwickauer Propheten),就是抨擊嬰孩受洗的首批改革者。他們主張人類平等和財產完全共享,還有大力抨擊神學,此舉讓他們與當地政府產生了衝突,繼而發生了混亂甚至騷動。不過,在受到鎮壓以前,史托茲已和其門徒逃到威登堡,在那兒他遇到了從瓦爾特堡(Wartburg)逃難來到那裡的馬丁路德。但路德是史托茲的對頭人,於是把他逐出該城堡。他自此走遍全德國宣揚其道理,特別是在1522至1524年期間駐在圖林根,最後他死於慕尼黑。他更是德意志農民戰爭的一名煽動者與發起人,這場帶有宗教及社會色彩的戰爭橫掃了整個地區。
閔采爾也是一名十分積極的分子。理論上他不同意嬰孩受洗,但實際上卻保留了它。1521年,他被逐出茨維考市。同年他轉往波希米亞(現捷克共和國),但並不成功。1522年,他重回薩克遜佈道,且在那裡與一名修女結了婚。他在那地方開始取得成功,而其門徒亦與日俱增,同時他引進了德文的宗教儀式,以及開始攻擊馬丁路德及他的宗教團體。路德的改革運動在其開始萌芽時,便已四分五裂。在德國南部,那裡原是傳統忠於羅馬的,由於一位背叛的修士揮霍爾(Heinrich Pfeifer, ?-1525)的大力推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本是宗教的改革變成了社運,很多農民及縣市的居民參與其中,閔采爾及揮霍爾成了反對不合時宜的社會及封建制度領袖。洗劫和偷竊及破壞竟成了重洗者的工作,比佈道還要多得很呢!
他們製造恐怖與毁壞,不穩及死亡。閔采爾和揮霍爾得到了權貴的助力,用武力鎮壓不同意他們的人,因為他們未能以言辭說服眾人。閔采爾對不服從他的人所用的手段是非常殘酷的,在1525年的弗蘭肯豪森(Frankenhausen)戰役中,可見一斑。然而他後來戰敗被捕,並交予一群忠於羅馬但更心狠手辣的人。很奇怪的是,他於臨死前顯示了悔意並接受了臨終聖事。他被捕後,受到拷打鞭笞,最後在1525年5月27日被斬首。至於揮霍爾則沒有表示悔意,故被捕後立馬處死。重洗派在其他地區出現,如瑞士和英國,其後到了美洲各國,演變成亞美什派(Amish)、胡特爾派(Hutterites)、門諾派(Mennonites)和頓克派(Dunkers)等,我們稍後會再詳述。
除了與其他改革派一樣以聖經為其主要的信德來源外,重洗派相信耶穌是唯一的中保,相信任何人皆可擔任鐸職,以及聖神和其恩寵活於每一位基督徒之中,同時拒絕承認聖體的質變和這聖事是一項祭獻。他們認為一個虔誠和受過洗的基督徒應不再受世俗所束縛,要愛仇人,放棄武力,與窮人在一起而不用政府的幫助。最明顯的事就是重洗派相信基督信仰是眾門徒的宗教,教會是祈禱、互相改過及互相幫助的團體。他們維護以山中聖訓為基礎的倫理道德。他們擁護人人都能以宗教自由為原則的信仰,反對宗教迫害或因信仰問題而處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