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itor Teixeira
譯: 余漢釗
十四世紀在中世紀歷史上,如以人道角度來看,它是一個艱苦的年代。「死亡三部曲」不斷摧毀人類及所帶來悲慘的後果。我們可以說它是冰河前的時期,冰封滿地,但這只是指外表的物理現象,而我們更應關注其在人道及衛生的危機中的人文、宗教、社群分散或減弱、互助及福利工作的原因。宗教及心靈指導,對人類行為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十四世紀正好是最佳的證明。當團結及精神和形而上的基礎不再起作用的時候、當文明崩潰的時候,說明了它失去了支柱及維持的力量的倒塌。西方教會的大分裂(1378-1417)就是當時局面的證明。
當時的局勢一片大混亂,在羅馬及亞維農,各有教宗和對立教宗,雙方都有樞機主教,派系,互相攻擊,以至於沒落。從十三世紀開始,已有人預言教會的分裂,因為那時到處已有異端及背離正道的學說,但無人理會。這是怎樣發生的呢?
教宗額我略十二世(1370-1378)於1378年3 月27 日去世後,選舉會議於梵蒂岡舉行,這是1303年以後首次在羅馬進行的會議,因為受到法國國王的限制,所有教宗從1309年開始便住在法國南部的亞維農。1378年的選舉會議是在不安及混亂的氣氛中進行,而憤怒的羅馬群眾則要求,經過多年「流亡」亞維農之後,應選出一名羅馬籍或意大利籍的教宗。
在選舉進行至某一段時期,有謠傳已經選出了一名法籍的樞機而不是意大利籍的人士。憤怒的群眾開始鼓躁起來,並拿起石頭擲向大窗,以及拿起鋤頭與斧頭破門而入;就是這樣,他們選出了一位意籍的巴里總主教巴爾多祿茂(Bartolomeo Prignano)為教宗,那就是後來的烏爾巴諾六世(Urbanus VI)。這位新教宗向在場的眾樞機主教問他們是否自願及按教會法律規定而投下選票的,他們都說是的。在選後不久,那十六位參加羅馬會議的樞機寫信給其他六名仍留在亞維農的樞機告訴選舉結果,而他們亦承認烏爾巴諾為教宗,且這事亦向皇帝及其他君主禀實。有趣的是,無論是羅伯特樞機(Robert de Genève),亦即後來的對立教宗克萊孟七世(Clemens VII),以及亞拉崗的彼德樞機(Pedro de Luna)——即後來對立教宗本篤十三世——全都同意烏爾巴諾的獲選。
大分裂
烏爾班諾六世開局不佳。他拒絕像其他樞機一樣離開羅馬,雖然那兒到處頽垣敗瓦,暴力橫行,瘟疫肆虐,而亞維農則一片欣欣向榮景象。烏爾班諾是一個嚴肅及強硬的人。他想把教廷改革,廢除所有奢華的排場,但亦因此而得不到樞機們的信任。他們逐漸遠離羅馬,其後更宣佈那次教宗的選舉無效,而是因為在民眾的壓力而造成的。
某些神學家或教會法律學者,如巴爾多(Baldus de Ubaldis)便維護這次選舉的合法性,並認為反對及推翻它的行為是異端行為。但於1378年度7月20日,16位曾有份參加選舉的樞機主教之中,有15位竟不再服從教宗,他們說選舉不符合教會規定,是在群眾壓力下進行的。而唯一沒有背棄烏爾班諾的,是德巴地斯奇(Francesco Tebaldeschi)樞機;但可惜地,他於個多月後(9月7日)便離世,讓當選的教宗處於更惡劣的形勢,因為所有的樞機都認為他的當選無效及不合法。
他們反口不承認該次選舉,並立即選出一位新教宗,那就是法國人羅伯特樞機,並取名為克萊孟七世以及定聖座於亞維農。西方教會的大分裂亦從此開始。支持克萊孟的國家有:法國、卡斯蒂利亞、阿拉貢、萊昂、塞浦路斯、勃艮第、薩伏依、拿坡里和蘇格蘭;而支持羅馬的則有葡萄牙、丹麥、英格蘭、法蘭德斯、神聖羅馬帝國、匈牙利、意國北部的王國、愛爾蘭、挪威、波蘭和瑞典。
大分裂已經發生了,對西方教會來說,這是一個嚴重的夢魘:混亂、爭議、鬥爭和危機處處,這就是當時的場面。直至1417年為止,拉丁教會面對迷茫的前路。雙方的教宗各號召十字軍去打擊對方,將對方及其追隨者處以絕罰。雙方都各自運用權力任命樞機、總主教、主教和修道院院長,故當時有兩個樞機團,同一個位置有兩個人佔據着。雙方教宗都努力地去徵收稅項,以擴大教會收入。
當雙方教宗死後,其繼任人仍維持着同樣的情況。烏爾巴諾六世於1389年離世,波尼法爵九世(Bonifatius IX)繼任,並在1389年至1404年間視事。他一上任,就被對立教宗克萊孟七世處以絕罰,但他亦不甘示弱,同樣地給對方作出絕罸。
1490年,在比薩(Pisa)舉行了一次會議,企圖化解這大分裂。但事情變得惡化,因為更產生多一個教宗,即同一時期出現了三位教宗,而他亦宣佈其他兩人自動退位。後來,經過了無數次會議、討論、世俗君王的介入、鬥爭和多次的災難,終於進行康士坦斯大公會議(Concilium Constantiense),其工作由1414年至1418年止。會議把對立教宗若望廿三世廢除,接受了教宗額我略十二世退位,最後亦廢除了對立教宗本篤十三世;本篤十三世到離世時(1423年),仍以為自己是教宗。
1417年聖馬爾定瞻禮日(11月11日),會議終於選出了科隆納樞機(Odo Colonna)為教宗,而他亦取名為馬爾定五世。大分裂於此結束,但這並不是代表着西方基督教世界問題的完結。對很多人來說,大分裂只在1429年當對立教宗克萊孟八世離世以後,才真正結束。克萊孟八世是另一位對立教宗本篤十三世於臨終前一天任命的。他是一位來自西班牙華倫西亞,佩尼依斯科拉(Peñiscola)地區的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