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Fausto Gomez OP
譯:何紹玲
耶穌過的生活方式是一種簡樸的生活模式。祂要求祂的追隨者去體驗溫和、簡單、節制、慳儉和克己的生活。不同的詞,但基本上道理一樣:簡樸的生活方式。(參看弟鐸書2:11-12;《天主教教理》1809)。
簡樸或節制這德行
在所有宗教信眾都要遵守的重要價值裏,一定會找到純樸:「捨棄、超脫、謙遜、簡樸和靜默被所有宗教信徒認為具有重大價值」(若望保祿二世勸諭《教會在亞洲》23)。神學家哈丁(Leslie Hardin)告訴我們,簡樸是人生命中的焦點:只要「關注天國」便能找到簡樸的精髓。應先尋求天主的國(瑪 6:33)。耶穌的一生是有焦點的一生:祂的使命、奉行天主的旨意、宣佈天國。耶穌在百忙之中,也會確保天國的最優先地位。祂告訴我們不能侍奉兩個王帝或主人(瑪 6:24),要侍奉天主便必須實踐簡單的生活方式。(參看 Leslie T. Hardin 著作:The Spirituality of Jesus. Nine Disciplines Christ Modeled for Us)。
聖保祿告訴我們:應「有節地」生活(弟鐸書2:12)。要活得簡樸便要慳儉地、有節地過活。另一美德節制,本質上和簡樸、慳儉、約束相若。人是關係性的存在或「存有關係」。人類與天主是關係性的存在 … 與自己、與他者、與創造物而存在。自我克制和節制這美德是有密切關係的,是引導我們和天主、和自己、和他者、和創造物,保持一個良好關係。教宗方濟各曾提及聖方濟各:「他既是神祕者,也是朝聖者,渡簡樸生活,與天主、近人、大自然和自己處於美妙的和諧中。」(《願禰受讚頌》 LS 10);「如果我們感到自己與萬物緊密連結,節制和關懷自然隨之而來。」(《願你受讚頌》通諭 LS 11)。
簡樸能令人仰望天主和祂的愛,都是穩固地基於恩典的磐石上、對主抱着樂觀的信德、和衪那無盡的愛。要和主聯系,我們可禱告、默想、和靜默。祂給予我們神聖恩典,好讓大家也能分享一點點祂的神性。主是我們的天父、我們的創造者,通過耶穌,把我們受造成平等的人類,共融於愛和謙遜中。
簡樸有助我們獲得內心和諧。在理智指引下、憑堅毅的意志、克制激情和欲望便可找到:正如聖奧斯定説過「聖靈在身體之上、神在聖靈之上」。活在如此嘈吵及繁忙的人生中,我們便須要培育自己的內心世界,多禱告和靜默。我們都是罪人,但如果不能在心裏找到協調與平和,那又怎能與寬宏的主(甚至他人)找到協調及平和?
論節制這美德與崇尚物質這惡習
節制這美德能引導我們與人應有謙虛的態度和仁慈的心。現今最嚴重的社會問題仍是貧窮 – 非自願貧窮,如用調整人口政策去減少人口,並不能解決這問題,應把資源和經濟公平分配和制止揮霍及無節制消費行為。被迫贫困是觸怒天譴的邪惡!要不是千真萬確,以下的情況恐怕也令人難以置信:每天也有兒童和成人死於饑餓或營養不良,但這世界三分之一出產的食物都會被丟棄。事實上,貪腐、過度消費、胡亂花費同是可怕的罪(參照《天主教教理》2409)。這是一個物質充裕的世界,不少有財、有勢的人,會在人前炫耀他們的物質財富,所以,我們仍須繼續簡樸。《天主教教理》2415有載:「天主授給人對無生物及其他生物的管轄權不是絕對的,它必須顧及到包括後代人類在內的所有人的生活品質。它要求人謹慎地尊重受造界的完整性。」
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便是:靜默這德行與節制是有着密切關係的,靜默能平緩我們的措詞,甚至節制我們對噪音或過響聲音的偏愛。靜默這美德可幫助「在言語與沉默之間找到平衡」(S.Pinckaers, OP)。
最後,簡樸或節制皆能幫助我們與事物有一份負責任的關係,也有助我們捨棄物質,從而知道愛惜有用的物品。前烏拉圭總統荷西·穆希卡(José Mujica)曾說:「節制是自由的,自由實屬奢侈。自由為生活加添氣息,我們要學懂活在基本生活需要,更不需要為貧窮感到抱歉。」節制便是這個美德,可防止我們成為不能自制、失去理性的消費者的良好習慣,能令我們抗拒無限制消費的誘惑。消費主義的重心是:多擁有物質,並非人生多得着;只會滿足我們對物質的欲望,卻對更可貴的愛和共享變得麻木。它只會專注自已,是自私的,是一種社會罪過。快樂並不是因為多擁有,而是需求少,和知道應與有需要的人分享。
簡樸的人不會一邊購物,一邊卻把自己用不着,但别人仍然可以用的物件拋棄,他們會譴責浪費及消費文化。教宗方濟各在他通諭《願祢受讚頌》中清清楚楚解釋了丟棄文化(LS 84),這位阿根廷教宗不只反對消費文化,更提倡一種簡約和關心文化(參照LS 231)。簡樸、節制都不會支持極度、強迫性、沉迷的消費,因這些行為只會導致自我毀滅(參看LS 162、184、203)。
一個簡樸、節制、慳儉的生活習慣
教宗方濟各邀請我們要促進「健全的謙遜或快樂的節制」(LS 224)。一個既簡樸又審慎的生活習慣,是貧窮和克己的生活方式。聖多瑪斯說過 – 多餘的東西只是我們不需要的,卻理應屬於窮人:造物主是為了所有受造物創造了一切,所以,我們每一位也有權一起同檯享用這個(按照真福保祿六世的說法)「天主為大家而設的餡餅」。我們作為基督信徒的,會憑天主經去求天主「求祢今天賞給我們日用的食糧」(瑪竇福音6:11),意思是:提供我們所需要的及與有需要的人士分享,好讓大家都能活得簡樸和有尊嚴。聰明人會這樣禱告:「求你使虛假和謊言遠離我;使我也不貧窮也不富足;賜給我需用的飲食」(箴言30:8)每個基督信徒也該神貧,這是做門徒的條件。神貧即脫離一切物質事情,生活在簡樸、審慎和肯照顧窮人。也意指有能力在不公義、強暴、仇恨的路上,認出貧窮的耶穌、苦難的耶穌和跌倒的耶穌。
在此我想順帶一提一個為人熟悉的故事:一個寶石的故事。一天,一位行者發現了一塊寶石,跟着他便把它放入袋中。另一天,他遇上一遊客,遊客看到那塊寶石,就問他要了,遊客很是高興。又過了一段日子,遊客發覺他不再快樂,因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把寶石帶回行者,還給他說:「求求你!我想你給我一樣比這塊寶石還要珍貴的東西。請問是什麼能令你捨棄寶石?你可以把這東西給我嗎?」他求的不就是從超脫、簡樸、節制換來的德行叫克制嗎?
簡樸或節制這德行,其實和愛德也是息息相關的。缺乏卑微愛人之心,簡樸可能淪為自私和自大。崇尚簡樸教我們『生活簡單點,也簡單讓人好過活』(加拿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