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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 貝納德神父 】中國……甚至更遠(一)

文:Aurelio Porfiri
譯:何紹玲

但凡談到中國或任何與亞洲相關的話題時,總會找來對亞洲時事甚有見地的「亞洲新聞社AsiaNews」,因他們是一個很好的參考點。這機構由社長貝納德神父(Father Bernardo Cervellera)領導,貝納德神父屬於宗座外方傳教會(PIME),他對處理敏感問題已有多年經驗。我們相約於羅馬的宗座外方傳教會PIME總部見面,談到中國,也談到其他國家。

亞洲新聞社社長貝納德神父
亞洲新聞社社長貝納德神父

神父,就梵蒂岡與中國目前的狀況,有贊成教宗方濟各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去和中方政府作個協議;也有認為現時情勢會帶來負面影響,你意下如何?

這類對話或協議在坊間流傳的實在不多,不過,有很多人得知教廷和中國關係傳言後,就隨即築了一個夢(夢想是教宗方濟各最喜愛的字);一個關係能立刻正常化的夢、一個恢復邦交的夢、一個有自由的聖教會、撤除一切障礙。

我們從得來零碎的片段,明白關係並非停滯不前,只是討論的議題並不是那麼明確。據我所知,討論是由梵蒂岡高層的國務卿與中方一些沒決策權的中小層官員舉行。在梵蒂岡而言,這對話是要確保梵蒂岡任命所有司鐸、主教、聖秩禮及管理一切經濟資源等等,但這管治權在國內教會是屬於中國天主教愛國會的。如此說來,梵蒂岡只是去認可這組織一向的管理機制而已。至於梵蒂岡提出有關未得到梵蒂岡承認的晉牧問題、現仍被監禁的主教等等問題,中方還未作出回應。

有人認為愛國會並非主要障礙,部份已由中國官方祝聖,更隨後亦得到教廷認許的主教,現今仍受命於愛國會。既然和教廷達成協議,便不須顧慮什麼障礙了。你覺得呢?

我的想法可沒教宗本篤十六世在2007時提出的那麽嚴重,他覺得會有組織不符合天主教會政策原意的地方,而愛國會正是屬於這種機體,因他們的規程就是要成立一自主教會。當時的本篤十六世認為有政府認同是件好事,但也忠告對愛國會的態度應慎之又慎。此外,即使有政府的認同,宗教自由是不能受影響或教會醜聞被隱瞞。所以,屬於愛國會便是問題。

不過,也有主教以此為不可抗力,繼續忍辱負重,寬大慈悲的教會是會包容的,而這麼多年來也是由愛國會控制大局,例如:他們不容許有任何接近教宗的姿態,或當有主教以不法性晉陞時便強借聖教會的教義作出對立姿態。就是這種種把教會分化。

此外,長久以來也有中國人告訴我,中國政府應該澄清愛國會是什麼,是天主教平信徒的一協會?那麼它便須歸附主教,因屬於正式天主教的主教是不可能受制於一個協會的;如果它是一個被委托來控制教會的協會,那便更不應與教會有任何關係。故此,政府有必要從它的角度去澄清含糊之處。

亞洲新聞社及其他報章報道得知宗教在中國的情況並沒改變。我在想:至於能否達成協議還可以心存希望嗎?

這個要達成外交關係的夢和教宗方濟各的夢不一樣,他一心只想訪問中國;正如他在韓國時說過:「我只想尋求兄弟情誼,並非外交關係或其他事宜。」因此,教宗方濟各的夢只是到中國去,我們只需要圓這夢,為他辦妥簽證和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很多仍把方濟各的夢想演繹為外交關係,但也有很多在中國的信眾,不論是中國官方教會的或地下教會的,也覺得既然大家都不能共融,什麼都被控制,連經濟亦被控制,被派遣的司鐸全聽命於愛國會,主教更是照愛國會的標準而被提名(這些標準當然是以其自身的利益為大前提,並非為福傳),還談什麼外交關係?

有一偉大的主教曾對我說:「我們別去求外交關係,我們該為中國做福傳,應先鞏固天主教會的生命,假使一天        成功建交,很好,但可不是因為外交關係促進了福傳,而是因為中國基督信徒的信仰和堅持。」他便是西安教區李篤安主教,曾多次被捕入獄,文化大革命時期亦被監禁。

他們政府是推行馬克思主義的,這主義不但反基督信仰,更反任何信仰,難道你不認為在這些規限下去談協議既困難、也不實際嗎?

我反會用另一角度去看不實際這問題,中國有很多信仰,而天主教也只佔少數,那裏有很多基督徒,尤其是非官方的,粗略估計有五千萬,更有揣度是過七千萬,還有穆斯林、佛教、道教、藏傳佛教(喇嘛教)、猶太教等等,極少數的還多得很呢。我想知道︰當還有其他宗教團體面臨逼害和暴力,梵蒂岡仍可以與中國建交,而同時能確保全部或部分宗教自由?

我覺得這對教廷來說會有點不合適,對人性也不太尊重,主要是在保證中國有宗教自由上,也應給中國一個下台階。因此,要實行,便須為宗教立法,而不是為規範梵蒂岡的局勢去立一點小規則;再為規範另一宗教的局勢又立一點小規則,可是這局面在毛澤東時代已不存在。

至於最能代表反對中國政府的樞機主教陳日君,你又怎看他的角色?

只要樞機主教陳日君還活着,始終是一個聲音,帶出一個令人思索的訉息,不僅對中國,對香港也一樣,在那兒,他的聲音也有不少人接受,特别是青年人。據我所知,很多青年人也是因為樞機主教陳日君,已開始接受信仰、接受天主教會、也開始關心他們的社會承諾。可別忘記,陳日君在「佔領中環」行動中也很有影響力,為此我們真的要謝上天,望主保護他,賜他生存。關於他與梵蒂岡的現狀,我不知道,我得到的印象是:他的重點和他的要求,梵蒂岡是聽到的,可能未必有所行動,大概梵蒂岡人員…特別是國務卿…心裏還存有這個外交關係的夢想,但這夢想就如黃金國(El Dorado)中的傳說一樣,要靠雙手,那即是只能靠自己。過程可能要冒點風險:忘記宗教自由、忘記聖教會自由、也可能要忘記某方面的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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