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子
在疫情這三年裡,我的母親及父親先後離逝,母親是因為患病,在疫情期間惡化,而父親是因為感染新冠引致肺炎;以往我的雙親都是很健康,死亡似乎離他們很遠,但是,一切都在這三年發生了……
尤其是我媽媽,當她的病情復發後,我們都知道及預計到她的時間,但她卻認為其他像她年紀的人都活着,所以自己應該可以康復;給她東西,她說遲些才用;她暫託我妹妹的銀行存款,還不忘叮囑日後要轉回到她的銀行帳戶……
而我爸爸,於上個月初還與他到酒樓飲茶,但經歷冬至聖誕的那場爆發戰役,首先收到院舍的通知,說他已一週不肯進食,兩天後再告知他亦從院舍所住樓層剩餘的四成未確診中轉入那六成羊群中;當我得悉他確診的初時,我認為我爸爸連三高都沒有,亦接種了三劑新冠疫苗,確診後亦沒有發燒,應該可以與其他確診人士一樣捱過幾天就沒事了;然而,元旦那天凌晨接到電話,到醫院時見到我爸爸已不清醒,他因肺炎需要用呼吸機吸高濃度氧氣,醫生還說我爸爸隨時……。那一晚,他挺過了,翌日被送往路環高頂,看着十字車離開,身旁的妹妹說:那可能是他最後的地方。
當可以允許家屬探病的首日,我去見了我爸爸,仍是未清醒過,當與值班醫生瞭解我爸爸的情況後,當時還擔心醫院可能會因輪候病人過多我爸爸需要戴着氧氣機出院;可是,翌日的清晨,我弟弟來電……,我爸爸始終未能清醒留下一句說話就離開了。
接下來面對的,是殯儀館因為輪候數量太多,不管火葬或土葬的正常程序隊伍(包括其後殯儀館於報章刊登但其實於刊登的當日晚上查詢時已告知滿額的「加設2小時儀式」),抑或因應今次疫情衍生的省去所有儀式只有「15分鐘的快速儀式」隊,兩條隊都有幾百位在輪候着;家人為了可於農曆年前辦理以便安心,只好選擇「15分鐘的快速儀式」隊。
所謂的「15分鐘快速儀式」,是省去所有程序,幾名亡者在同一公眾禮堂同時進行,拜祭時遺體必須打包着,不能放花籃花牌,所有程序都在15分鐘內完成,隨後便將遺體送去內地火化,而家屬不能隨行。
對於天主教徒的我,還可以接受,但對於沒有信仰的其他人,是理解他們的心情:未能讓遺體有尊嚴地送走……。曾經,埋怨隱約從心底冒起,但我不知該如何埋怨?埋怨誰?惟有祈禱和唸經:我將他們交托給天主,因為我相信天主給予的,為他們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刻,我想起為救贖世人降生人間的耶穌基督,祂因承受我們的罪過最後一絲不掛地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祂的母親教會之母目睹她的兒子這樣地死去,她是有多痛呢!
的確,除了天主之外,沒有人知道你的時日在甚麼時候終結,但聖經中已多次提醒我們時刻要準備,例如瑪竇福音第25章1至13節:十個童女的比喻、第24章36及44節醒寤的緊要:「至於那日子和那時刻,除父一個外,誰也不知道,連天上的天使都不知道。為此,你們應該準備,因為你們不料想的時辰,人子就來了。」,就是要我們牢記—時刻要準備主耶穌基督的來臨。
同時,我們要珍惜在世的每一時刻,因為那是上主的恩賜;把握與親人、朋友及周遭的人的相聚、相識和相遇,無論當中的相處是溫馨或磨擦,那都是讓我們透過大大小小的考驗,去認識和體驗天父對我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