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凡濤神父(Fr Fausto Gomez, OP)
我們四旬期的旅程,是通往復活節喜樂的朝聖之旅。這也是一趟清醒的皈依之旅,並需要祈禱、禁食和施捨的幫助。讓我們反思守齋禁食的含意,當中意味着一種自我棄絕和脫離——一種苦行克修的生活。
今天,人們普遍認為,談論苦行克修生活的必要性,是過時、屬中世紀的生活。根據我和其他人的經驗,我堅信自私和消費主義的生活,會導致平庸的基督徒生活,包括獻身生活。四旬期再次提醒我們,若我們真的想跟隨耶穌,以祂作為我們的道路——也就是祂的苦難、十字苦路——我們便必需過苦行克修的生活。
談到我們生活的克修層面,就是說到我們的神修/道德倫理的生活,以前被稱為苦行和神秘生活。禁慾克修的生活,通向神秘生活,通向與天主親密的愛的共融合一,以及通向所有基督徒被召度過的聖德生活。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生活會帶來現世與來世的福樂。
哲學家蘇格拉底的至理名言:「當快樂支配一個人的時候,你怎能說他是自由的呢?」人類不能被熱情與嗜好牽着鼻子走,人類需要「克修」。基督徒也尤其需要遵循耶穌的道路,耶穌說:「誰若願意跟隨我,該棄絕自己,天天背着自己的十字架跟隨我。」(路9:23;瑪16:24;谷8:34)
(一)「棄絕自己」——棄絕自己是作為耶穌跟隨者的必要因素。聖保祿告訴我們:「凡比武競賽的,在一切事上都有節制……;我痛擊我身,使它為奴,免得我給別人報捷,自己反而落選。」(格前9:25-27)耶穌則說:「凡是犯罪的,就是罪惡的奴隸。」(若8:34)
人必須棄絕自己。這意味着甚麼呢?「伯多祿曾三次不認主:『我不認識這個人。』不認自己、棄絕自己也就是說:『我不認識自己。』這就是無視自己的存在……通常,我們對待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若我們要跟隨耶穌,就必須忘記自己的存在。」(W. Barclay,論《路》9:23-27)最有效的方法是:超脫和簡樸的生活方式,以及守齋禁食。
(二)超脫及簡樸地生活——為加拿大作家托勒(Eckhart)而言,超脫及簡樸地生活——為加拿大作家托勒(Eckhart)而言,超脫意味着「與事物生活,而非活於事物內」。因此,克修的苦行生活非常重要(參閱《願祢受讚頌》9)。克修生活的援助,就是基督徒傳統的補贖,即祈禱,以至守齋禁食,繼而施捨。
這個時代還論守齋?是的。若守齋妥當,能有助擺脫那些給我們心靈帶來負擔的不必要東西,並與窮人一起分享。但與克己、超脫和棄絕一樣,守齋禁食是一種方式而非終向:一種能獲得德行和根除惡習的方式。的確,「守齋……是為了獲得心靈和肉體的純潔,使肉體的刺激變得遲緩,使平靜的心靈與造物主修和」;另一方面,若「禁食進行得不恰當,便會毀掉靈魂」(Cassian《會議》)。總而言之,若守齋禁食、克己和克修苦行能幫助我們去愛(甚或去愛得更多),便是很好的方式。
需要簡樸的生活方式。讓我們「有節地、公正地、虔敬地在今世生活」(鐸2:12)。為了與自私的消費主義態度奮鬥,巴爾多祿茂宗主教建議克修及禁慾主義,即「一種愛的方式,逐漸從個人想要的東西,轉向天主世界所需要的東西;這是從貪婪和消費中的解放。」(參閱《願祢受讚頌》9)
基督徒需要過一種簡樸的生活方式,實踐並弘揚真正價值觀與美德。宗教中的偉大價值觀包括「捨棄,超脫,謙遜,簡樸,靜默」(教宗聖若望保祿二世《教會在亞洲》23)。神學家Leslie Hardin說,簡樸的本質是「專注於天主的國度」:先該尋求天主的國(瑪6:33)。簡樸有助於我們內在的和諧:「肉身在精神之下,精神卻於天主之下。」(聖奧思定)
(三)「每天背起你的十字架」——基督的十字架是持續默想的不竭泉源。難怪,對於聖人——真正喜樂的人——當十字架來臨時,便是主來臨了!因此,聖人們不僅耐心地、喜樂地背負個人的十字架,還幫助他人背負十字架。讓我們勿把十字架讓給別人,而是幫助他們一起背負沉重的十字架。
聖人們喜歡默觀十字架上的耶穌:在亞西西聖達勉堂(San Damiano)十字架上的基督問聖方濟各(St Francis)去復修聖堂。至於聖多瑪斯.亞奎納(St Thomas Aquinas)——他認為十字架是所有德行的榜樣——則聽到十字苦像的耶穌則說:「你把我寫得很好。你想從我這裡得到甚麼?」在那一次的神視後,聖多瑪斯便停止了寫作,甚至認為自己所寫的一切都是稻草。因此,耿稗思建議我們:「每天都要練習克己,好能在神修上更接近被釘在十字架的救主基督。」(《師主篇》)
(四)跟隨基督——為何要棄絕自己?為何要過一種超脫和簡樸的生活方式?為何要忍耐地背負十字架?因為這一切都能有效地幫助我們真正地和喜樂地跟隨基督——獲得真正的福樂!
「我們都是被釘在十字架的主的繼承者」(聖奧思定)。跟隨耶穌意味着棄絕自我。它要求我們背負起個人的十字架:日常的考驗和工作、疾病、失敗、家庭成員的離世……最重要的是,它意味着愛天主、愛我們自己、愛所有身邊的人和天主的受造物。十字架是生命的一部分,但並非生命的全部:生命的關鍵詞並不是十字架,而是幫助我們背負十字架的愛。
最後,我們總是祈禱,祈求透過懺悔繼續皈依。祈禱幫助我們與耶穌相遇並跟隨祂。耶穌一直都告訴我們:「我同你們天天在一起,直到今世的終結。」(瑪2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