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rco Carvalho
翻譯及整合:姚子汶
生於阿根廷、母語為西班牙文的李愛德神父(Fr Eduardo Aguero),為了能在氹仔葡語系天主教團體中工作,便自學葡語。自從李神父擔任該團體神師、為團體提供神修指導後,氹仔嘉模聖母堂葡語團體重燃活動:堂區教友聚起來組成合唱團,並以令人觸目的方式傳福音。李神父稱,這並非自己功勞,而是全靠該團體的每一位成員。
上月,我們慶祝禮儀年的高峰——復活節。為整個天主教會而言,這是一個更新、反思的時刻,也是一個轉變與自省的時刻。早前您為其他澳門教區內的神父籌備一次避靜。避靜有多重要呢?
避靜的原意,就是要讓我們與復活的基督重新拉上關係。避靜是一個團體的聚會,但更是一個「個人性」上(非團體性)的會晤。在這次避靜,我嘗試更深入地探進和闡述聖馬爾谷福音中,那三位婦女到耶穌墳墓卻發現是打開着的空墳墓。然而,天使給她們的訊息十分明確,而且為她們而言是足夠的。她們非常震驚、驚訝,這份震驚是喜悅與恐懼交織着的。這是與天主交往的一份經驗,而她們並不知道如何將此事道出,因此她們沒有向任何人談及這一點。
我們應該時常為這份「驚喜」作準備嗎?我們要對天主為我們所安排好的一切去保持驚奇的能力,這重要嗎?
我認為是重要的。首先,我們要培養默觀的能力,這意味着我們應該期望天主的安排,勝過我們各人的期許,因為天主會滿全我們一些合理的,勝於我們所期望他的。這三位婦女原本是要遇上一具屍體,但最終甚麼也沒有找到;這份經驗,與她們所期望的,完全迥然不同。信德是天主所賜的禮物,我們需要接受它,而且是自由地接受。沒有信德,我們不會深信復活的喜訊;若我們不相信復活,我們便無法宣講、作福傳。
您準備今次避靜的方式,與以往為花地瑪聖母堂教友準備避靜的方式,有不同嗎?
主要的分別在於主題。三月下旬的避靜,我們是以四旬期為主題,是準備基督的復活,我們談到基督為救贖我們而受苦。我們現在是處於復活後的日子。重要談及的是,這三位[見證基督復活的婦人]並不是司祭、不是宗徒、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她們在前往墓穴的途中,也是在想着誰能為她們搬開墓前的大石。那些能幫助她們的男人在哪裡?他們害怕。而這些婦人擁有的,是愛的力量。復活基督的首批傳教士,就是婦女們。她們擁有愛的力量,並教導我們有關信德和愛。正如聖保祿宗徒所說:信德是透過愛來實現的。
儘管時臨時性的,您現在是氹仔嘉模聖母堂葡語團體的神師,您在這裡好像成功地創造一個小小的奇蹟……
我的葡語不算精通,但我仍在學習。但若有任何驚奇的地方,它是來自天主的,並不是來自於我。很簡單,我只是往那裡主持彌撒,這只不過是一個巧合。這並不是我相信幸運,而是:天主才是給我指示道路的那一位。新冠疫情使更多人接近天主,使更多人重新評估自己的信仰。一點一點的事情開始發現。他們開始組織合唱團,並開始更多的新想法。這是一個葡語團體,但也包括非洲人、委內瑞拉人、哥倫比亞人,甚至精通葡語的中國人。這是一個非常活躍的團體,全由兒童和青年推動的。

如您所言,您是否相信這個疫情有一股能力,使人以不同的方式去相信天主?
我相信每一次的危機都召喚我們去回應,且基於信德的答覆去回應和向前看。我們不能冷漠。我發覺到這些人都是很給予支持的。有一次在我的講道中,我提到外地僱員現時面對的困難和需求,他們便主動伸出援手,並持續地幫助那些需要的人。逾越節三日慶典中,氹仔沒有特別為葡語團體設任何活動。唯一的就是復活主日的彌撒,但他們希望在復活主日作其他的事情:他們有一個想法,並著力去籌劃。他們稱這項計劃為「家庭的玫瑰經」,全由這些平信徒發起。 我盡量限制自己參與其中,因為我深信平信徒能靠着團體的能力去看待、去辨別這些需要。而我只是在旁支持他們。這就是我其中的工作與使命⋯⋯
某程度來說,您的意思是,團體的神恩比牧者的神恩更重要⋯⋯嗎?
我的工作是與他們同行、祈禱、默想和分享信仰,好能讓人獲得一股動力。宣揚天主的話,就是宣揚祂的信仰。在這些教友身上,我看到很強烈的信德,而這能激勵我。在嘉模聖母堂,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我經常要求他們坐在聖堂的中央,因為他們能在整台彌撒中專注注視着祭台。這是一件激勵我的事情。 我向他們二人宣講猶如向整個團體宣講一樣,但他們的雙目能讓我集中。我認為[這個]團體知道如何對答、知道怎樣做,我不是經常說很多,我的講道通常只是五至七分鐘、不超過十分鐘。信友不需要深奧和繁複的講道,只需要熱愛聖體。新的合唱團能驅使更多人。這個合唱團也是他們自發組織的,並重新將更多人帶回堂區、帶回教會。
這樣的情況,對一名神父有鼓勵作用嗎?看到團體成長是一件好事嗎?
我必須說我很驚訝。 我從沒有想過我能在澳門找到這樣的團體,這並不是我曾經計劃過。這些都是天主安排的計劃,我亦十分感謝嘉模聖母堂主任司鐸袁偉明神父,他邀請我到那裡主持彌撒,因為沒有其他能說葡語的神父能擔任此任務。我並不是葡國人,也不是巴西人,我是阿根廷人。我接受這份邀請,因為我不能去其他地方。願天主永受讚美,我很喜歡這安排,我也從他們身上學習。
您剛剛說您需要學習葡語,而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因為您本身已懂得數種語言,例如印尼語、菲律賓語⋯⋯
不,不是印尼語,只是一點點。但我會說菲律賓語。
一名阿根廷人為何會在菲律賓這個國家呢?
我很年輕時、在我晉鐸後,便到菲律賓,我一直都渴望能成為一名傳教士,並被派往那裡。在我們的修會,我們需要自願地執行使命。我給我的長上撰寫一封信,修會便派遣我到菲律賓。我在菲律賓服務差不多逾20年,及後我被要求回到阿根廷為一個教區服務。六年的服務期過後,我想回到菲律賓服務,但是修會稱我若到中國服務會更好,因為修會正設立一個新的使命。當時我說:「但我已經年長、不年輕了。」但他們答道:「不,我們需要一名對亞洲有經驗的人。」所以我學習普通話,現在我在這裡。
您說您沒有期望在澳門這裡發現這股動力。澳門是一個小城,但這小城有着不同[文化]團體、不同種族的人交流。為那些傳道人來說,這是一個充滿挑戰的城市嗎?
起初,我並不熱愛澳門。甚至實話實說,我不喜歡澳門的。但是,漸漸地,我學會愛上澳門。而現在,我十分喜歡澳門這個地方,我喜歡澳門的人。[兩年前,]我不認識澳門人,並與一群土生葡人教友一起到巴西朝聖,便有機會看到他們的信德。他們每天都必定要參加彌撒,我們要找一間能讓我們開彌撒的聖堂:「不,沒有彌撒,我們不能進入。我們首先要有彌撒,才能有其餘的。」他們教導我很多東西。他們有很強的信德,而我認為新冠疫情直接吹襲澳門,全因澳門人的信德。現在我對澳門了解更多、認識更深,我喜歡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