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rco Carvalho
譯:何紹玲
樂仁出版社(Claretian Publications )本區的現任社長甘天霖神父(Fr Jijo Kandamkulathy CMF)最近向《號角報》透露,過去十年努力翻譯《聖經》的中文譯本,可能於兩年内面世。在一段頗長的訪問中,甘天霖神父(以下簡稱為J.K.)解釋170年前,聖安道.瑪利亞.柯樂仁(Saint Anthony Mary Claret)創立的樂仁出版社的工作及天主教會在亞洲所面臨的挑戰;更談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梵蒂岡之間現時的關係。
自170年前成立以來,聖母聖心愛子會(Sons of the Immaculate Heart of the Blessed Virgin Mary,簡稱樂仁會)便以極大的彈性和忠誠,通過一切可能的方法去促進福傳的理想。自那以後,修會的使命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J.K:我很高興你用了[彈性]一詞,修會從開始便不太容易,是聖柯樂仁於1849年7月16日成立,但遇到不少迫害和困難,創辦人最終被迫流亡而死。然後便是1936年的迫害事件,西班牙內戰導致200多名樂仁會傳教士被殺害,結果殉道,前幾年已相繼被列入聖品。這些都是早期教會也要面對的挑戰,其中一些對修會的成長也很有幫助。
舉例來說:自聖斯德望殉道後,早期教會受的迫害,在傳播基督的訓導上,也很有幫助。當時,人們不得不逃離耶路撒冷……各奔東西;但他們不論去到哪處也會傳道,這種精神一直持續,我覺得這是聖神的力量,繼續為信友排除萬難、去適應一切。
自教會開始以來,已經有許多轉變。最初,教會只挑選司鐸宣講天主聖言。漸漸地,我們開始接受外來的候選人,給他們培訓,使他們成為司鐸,令修會發展完善。接下來更接受修士們的加入,我們的修會就是這樣緩慢地、自然地成長。
在地域上,同樣也有擴展;由最初在西班牙和歐洲的版圖伸展到操西班牙語的殖民地。直至1929年,我們來到中國,又邁出了重要的一步。今年,我們是慶祝修會在中國創立90周年。雖然如此,中國還有很多潛在的問題,不到30年,我們已不得不離開那裏。當我們在1952年撤離中國時,我們再一次經歷了聖神的臨在;當時在中國的傳教士,被迫分道揚鑣,遷到菲律賓和日本等地方,在那些地方,我們便開始了新的基地。
之後,我們和60年代履新的德籍總會長 Peter Schutz,開始專注地向講英語的亞洲國家和非洲國家傳道。其間有不少轉變,但即使發生了種種轉變,信眾還是一樣,團結一致;是一股神恩把我們維繫着,是預示的精神令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這世界,是天主的視野。要做到這點需要不少膽量,而這膽量,是教會的激勵精神……從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天。近年,我們修會仍有為信仰殉道的;當中一些在比較偏僻地區工作的人,仍不時會受到制衡。就在上個月,我們再有兩名司鐸在非洲遭綁架。
在非洲哪個國家?
J.K:在喀麥隆。去年,該國的省長也遭綁架。我們工作的地方較為偏遠,是邊境地區,我們必須勇敢地面對這些挑戰,是聖神令我們在這些轉變中凝聚在一起。
存在這麼多的風險,你覺得還有願意跟隨聖柯樂仁的人嗎?修會現正缺乏聖召,你認為接受輔理修士能舒緩問題嗎?
J.K:我們並不是因為司鐸聖召數目減少才接受修士,當司鐸聖召還是熾盛的時候,我們已接受修士,只是現時在地域上有些改變而已。聖召在歐洲曾經佷踴躍,今天,這種趨勢已經轉移到亞洲和非洲,聖召的總數並沒有明顯下降。事實上,聖召的數目並不是最大的挑戰,更大的挑戰是神恩的消失。在我而言,更重要的是:以上主僕人身份宣講天主聖言、為福音作見證,這是賦予修會的特別神恩,如這恩惠沒傳揚給信眾,教會大有可能失去這恩賜。最重要的還是能保持這神恩,以啓發性和開創性的形式永存在教會內每位信眾的心中;我覺得這也是教會的挑戰——把基督的價值永存在結構中,説的是教會龐大的結構。
樂仁會是因出版刊物和宣傳福音及天主聖言而聞名,也是你們修會在澳門重要的工作。在這小小的[巴貝耳]--人們叫澳門--這地方作出版社的基地,目的是甚麼呢?你認為澳門是最合適的地方?
J.K:出版工作是我們修會從初期就一直持續的工作,聖柯樂仁是位多產的作家和出版人,他的作品超過200本,題目從農業到工程他都愛寫。他自己是位工程師、紡織工程師。後來,我們更把他的精神發揚光大,成立了樂仁出版社,旗下共有14間印刷行。澳門便成了通往中國的重要之地。
聖母聖心愛子會在這裏開始了兩大範疇:翻譯中文《聖經》和中文每日聖言。羅庇道神父( Alberto Santiago Rossa)開始了中文《聖經》的新譯本,過去的九至十年,我們便是致力翻譯中文《聖經》,該部門現已遷移到香港。我們其中最重要的範疇,便是發行已譯成不同語言的《聖經》版本,我說的是新譯本,到現時為止已完成了12種語言。
在過去的十年,聖母聖心愛子會手上的一項任務便是把《聖經》翻譯成一個新的中文譯本……
J.K:其實這項翻譯工作並不直接隸屬樂仁出版社,而是附屬樂仁聖經基金會(Pastoral Bible Foundation),也即是之前我提及的14間姊妹印刷行,屬羅庇道神父管轄。在過去的十年,我們一直致力翻譯《聖經》的中文版。
這有多重要?新的譯本對整個世界都是重要和必要的,語言是充滿活力的,所以若不把譯本更新,配合當今坊間社會及文化的語言,留下的就是古董。一些過時的譯本,只能作閱讀,很難深入了解;漸漸會變成一堆象形文字,只有專家才能明白。天主聖言的譯本一定要與時俱進,不需中介或專家便能把意思傳達信眾。這次的譯本,我們會在每頁的下方都給註解,方便研究聖經的學者們獲得即時參考文獻,而這些資料也會在最新研究資訊中更新。在側面,我們放了註釋、一篇默想和一篇配合經文的禱文……這是聖言誦讀(Lectio Divina)方式,特為個人祈禱或集體祈禱之用,目的是希望天主聖言,不用專家的協助,大家也能分享。這就是這個翻譯背後的概念。我認為這是對華語地域一大貢獻,因近年講授教理已變得越來越困難。
照你所說,這工作還在進行,尚未完成。你預測這艱鉅的任務甚麼時候能完成?
J.K:四年前已完成新約,舊約的翻譯工作已完成,但往後的工作還多的是,例如多重的編輯和多次的重讀,而重讀這個程序大概還需時至少兩年;我們期望能於兩年內出版完整的中文《聖經》。
你是說聖經的新譯本對說華語的世界很重要,這對大陸天主教徒尤其重要。由於你們與愛國會達成協議,一些樂仁出版社在澳門出版的書籍是可以在中國發行的……
J.K:實際上,我們與愛國會並沒有任何協定。我們只是和一家在中國有執照的出版商達成了協議,一起合作。我們選擇和翻譯書籍,並給他們在中國出版的權利,這也完全配合我們福傳的意念。當然,要達成如此艱鉅的任務——獲得許可在中國出版一些書籍——在開始時,在某程度上必然有一定的困難,就好像必須做一些游說,也找過不同的人來幫助我們獲得出版書的協議,但並沒有和愛國會達成任何協定。
你是否認為,通過中國這出版商,中文《聖經》新譯本會有機會傳到中國的堂區?
J.K:當然。我們已成功出版新約第二版,再加上《每日聖言》,我們肯定能把福音傳給信眾。《每日聖言》是一本小冊子,供我們閱讀每日禮儀讀經,我們為了在中國發行,每年特為他們印刷約10萬本;內容可能還有這數字的三倍,是通過互聯網和移動應用程式下載。
《每日聖言》2020是關於甚麼的?這是樂仁出版社最新出版的書籍?
J.K:《每日聖言》是羅庇道神父33年前在菲律賓開始的一個項目。這本書提供每日彌撒的福音和反思,幫助大家默想;也方便攜帶……可放在手提包,供旅途或工作空閒時閱讀。時刻閱讀《每日聖言》,經常默想天主聖言,是聖化自己的一個途徑。樂仁會以19種語言發行這本書,每年超過一百萬冊。這已變成很多信眾們每天的精神食糧。試想想,每年有一百萬天主教徒在閱讀《每日聖言》!我覺得是一奇妙成績。
除了《每日聖言》和翻譯《聖經》外,你們在澳門還有哪些項目呢?
J.K:我們多專注於有關天主聖言或相近的項目,也關注我們認為是開創性的文件和書籍,好像教宗方濟各撰寫的文獻,因為他給教會帶來了新的生命、新的氣息,我們就是把他的理念和靈修,印成文字。一直以來,我們都不斷出版教宗方濟各的作品,他的新作剛在上月面世,是一本關於獻身生活的書籍。
下個月便出版一本新書,名叫《四福音》。全書只有四福音及其註解。我們期望這本書能直達民心……不論是基督徒還是非基督徒。這書將以繁體中文出版,希望把訊息送給所有人,包括非基督信仰的或非天主教的。本冊以新穎吸引的包裝和大家見面。
中梵達成協議才一年,這簽署有給樂仁會帶來甚麼前景嗎?你覺得聖母聖心愛子會有可能返回中國嗎?
J.K:自達成協議後,不同機構在中國進行的秘密工作已有所減少。之前,曾經有些人在沒有適當通知中國當局的情況下,赴中國舉行會議或辦事,現在我們已開始使用官方信息處理。到目前為止,還是相安無事,這是一明顯的轉變;現在我們還能夠去到以前我們會卻步的教區。但在中國,該協議之後的新政策並沒有使任何事情變得容易,但我認為,歷史最終是會理解這協議的。聖母聖心愛子會的氣質,一定不會從中國消失,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