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龐保頤（Aurelio Porfiri）
在談論各種合唱團時，我們不得不提到指揮此一角色。這也是該要拿出來討論的，因為指揮有可能是每個合唱團最大的優點或最大的缺點。我認為指揮家的角色經常被誤解。人們認為指揮就像是決定音樂該如何演奏的獨裁者，且要合唱團員盲目跟隨。不，指揮是促進者，不是獨裁者。指揮家最重要的作用，並不是揮動手臂給出正確節奏，而是能夠聆聽，這是個重點。他不是要將個人的想法強加於二、三、四十名歌手身上，以得出所要演繹的結果；而是他要有能力在單一音樂場合中挑動每個人的力量。
我擔任過很多次合唱比賽的評審，經常在其他評審那裡聽到的一句話是：沒有差勁的合唱團，只有糟糕的指揮。這句話頗有道理。通常合唱團的命運與指揮家能否肩負好自己的角色的能力有關。這對聖堂合唱團來說更是如此，因為它不僅僅是能唱出任何想要的歌曲，而是要對某些曲目有特殊的委身。
那麼我們怎樣為教會判斷一個人是否好的指揮？首先，選取人選不是因為其心理狀態，而是其對合唱團有真正的熱情。有人會透過指揮的任務來發洩他們生活其他方面的挫敗，不尊重地差遣合唱團成員，使他們成為「受害者」。當然，指揮必須能夠維持合唱團的紀律，這往往也意味着要大聲喊話，從而令大家不快。這種情況有可能會發生，並且應該視作歌手改進的過程。但這不能成為病態，只應是合唱團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好的指揮應具有平衡的個性。
好的教會合唱團指揮應當清楚教會有關聖樂的訓導。這也是最為重要的。《禮儀》憲章（Sacrosanctum Concilium115）指出：「在修道院、在男女修會的初學院或書院，以及其他教會機構與學校，應該重視音樂教育及實習。為實行這種教育，要注意培養負責教導聖樂的師資。再者，切盼按照時宜，設立高等聖樂學院。音樂家，歌唱者，尤其是兒童。也應給予純正的禮儀訓練。」即使文憲沒有特別提及指揮，我們需要記住，他們亦應當接受「純正的禮儀訓練」。今天當然比以往更為迫切，因為各地的禮儀培訓的質素都相當平庸，包括在修院裡。
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是，教會按照傳統所教導的。現在的神父在教會音樂傳統方面，並不像幾十年前般淵博，因當時修院的音樂生活發展蓬勃。教宗庇護十二世（Pius XII）在《聖樂紀律》通諭（Musicae Sacrae Disciplina，1955）中，很著重地對演奏莊嚴的聖樂作出過指示：「應極其注意，那些在你們的修院中，或在傳教團及修道院中準備領受聖職的修士，應按照教會的心意，在精通該領域教師的教導下，完善地學習過有關聖樂及額我略聖歌的道理及用途，該教師應能尊敬傳統習俗與教導，並能完全服從聖座的規範與標準。在修道院或會院的學生中，若有人表現出卓越的學習能力或對該藝術的喜愛，修道院或會院的長上不可疏忽，應將此事告知你們。若這些學生展現出優點與美德，可寄期望成為優秀的司鐸，則你們可利用這機會，進一步培育他們的天賦，將其送入羅馬的宗座聖樂學院，或其它教授該科目的學院中。在此事上也應注意，教區首長及修會長上，因工作繁多、操勞過度而不能輕易地照顧自己，在這重要的事情上，也可依靠一些人的幫助。若在教區基督徒藝術委員會中能有一些尤其精通宗教音樂及聖歌領域的人，能謹慎監督教區正在進行中的活動，告知教區首長已完成及將要完成的活動，接受教區首長的命令並監督其執行。若在一些教區中已有這些協會，是被明智地建立起來的，為促進聖樂，且受到了先教宗們極大的讚賞稱揚，教區首長可明智地使用這些協會完成自己的職責。此種熱心協會的建立，或為教授民眾聖樂，或為深入研究聖樂，能以語言及榜樣，極大地促進聖樂的發展。可敬神昆，你們應扶持並促進此種協會，使它們活躍積極地利用最優秀、最有能力的教師，為能讓他們在整個教區內，在遵守教會法律及服從我們的情況下，勤懇地促進對聖樂及宗教音樂的瞭解，熱愛及運用。」【註】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教宗庇護十二世（也包括其他教宗）對聖樂指導的強調。即使過去十分強調神父作為合唱團總監的角色，今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實際上，那是至少自二十世紀初出現的一種聖樂神權化的結果。此前，平信徒也是很積極地參與，成為合唱團總監、歌手和司琴。另外，今天神父出現短缺，所以最好是讓他們更專注於牧職工作，把安排教會音樂活動的任務交給有充份準備的平信徒。
禮儀要求信徒做好充份準備，並不妨礙他們在音樂方面同時做好充份準備。這也是教會合唱團指揮的培育的重要部分。在音樂上做好準備不是指這樣那樣地揮動手臂，而是意味着能夠正確地表達你想與歌手溝通的內容。美籍合唱團總監羅德尼．艾肯伯格（Rodney Eichenberger）有一句名言：「他們所看到的就是你得到的。」意思是合唱團對指揮正在做的事情作出反應。因此，如果指揮不能夠恰當地表達「音樂信息」，合唱團便不能作出適當的反應。音樂訓練並不單指在教會音樂傳統中接受指導（這也非常重要，如果你不了解教會偉大的音樂傳統，你是不能對聖樂培養出好品味），而且要能夠組織你的歌手的練習，確保他們有足夠固定的出席率。同時必須記住，要具有領導能力。正如前述，領導者不是專橫的人，而是每個人都認可的參照點。有些人天生就有這種特徵，其他人則需要學習。如果你不是天生的領導者，你仍然可以發展一些特質，讓你能夠受歌手尊重，從而促進你身為指揮的工作。這當然不容易，卻非常重要。如果合唱團不首先信任和尊重他們的指揮，他們就永遠不能夠進步。要獲得尊重和信任，可能是指揮家必須面對的最困難和最具挑戰性的任務之一。不過，即使沒有天生的領導才能，有些技巧還是可以後天培養的。
【註】非官方翻譯
作者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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