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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日君樞機談:我與中國

文:Prof. Aurelio Porfiri

譯:鄭定鈞

澳門著名學者奧利祿‧卜飛利(Prof. Aurelio Porfiri)教授在復活節假前,訪問了香港榮休主教陳日君樞機,現在扼要地為讀者整理如下:

問:最近我訪問了馬高‧杜薩廸(Marco Tosatti)先生,他一直關心中國教會的發展,他在博客和雜誌有發表他的論點……我們也有提到您,他也特別支持陳樞機您多年的「抗爭」。但是杜薩廸先生觀察到,為了讓中梵關係保有空間,似乎您的立場有點被孤立,有人更覺得陳日君樞機主教的立場早已不合事宜……陳樞機,您讚成這種說法嗎?也就是說您的立場已被忽略了嗎?

答:面對坊間流行的不同意見,我知道我自己只代表一小數人的意見;但我個人有一個對極權國度的體驗,而不是人人都有經歷過的……我是中國人,出生於上海,來自一個頗大的教區。雖然我很年輕的時候,就離開了上海,但我吸收了這個教區很多美好的東西。慈幼會在上海開始了很多事業,例如備修院,他們有很多聖召,我們的團體具很多樸實的宗教氣氛。共產主義來到上海前,我已到了香港。(註:1948年照正常程序,我在上海完成備修階段而來香港進初學,那時也預想不到大陸會在1949年赤化。)轉眼至今,有很多我的兄弟神父被歸屬於地下教會,起因於他們一開始就拒絕脫離普世教會。

香港是一個非常接近大陸的地方,除了「文化大革命」那段困難的歲月外,我常常與他們保持着密切聯繫。與地上教會的接洽中,我獲得了特別的准許,在中國政府承認的七個修院內教書,一教就是七年。從1989年(在天安門事件)到1996年,每年我都有6個月是在中國大陸生活,我親眼目林林總總的嘴臉。我得到很好的款待;當他人要逃離大陸之際,我反道而行地進了大陸,因為他們很欣賞我。我看到了中國政府如何對待地上教會的主教們,我永遠的不會忘記……因為這是我的親身體驗:聞目賭的。

我不能抹滅也改變不了我所經歷的,因這一切都是有血有淚的。從我所知和我所體驗到的中國,直到今天,愈來愈明顯,現實的中國和我所認知的極權中國是同一個,沒有任何差異性的。我的認知是非常珍貴的,不是人人有這樣的經歷。面對今天的政權,不容許我懷有希望與暇想,更不容我樂觀。眾人皆知近來的新聞,在一些大型會議的講題,政黨的言詞總是異口同聲地重述着習近平領導下的中國夢,現在他們更嚴謹,對宗教更多的篏制和打壓。因此,對中國政府給予天主教會虛偽友善的讓步,我能懷有什麼希望呢?正當北京政府一方面對其他宗教的控制愈來愈嚴謹的同時,卻偏偏要讓天主教會擁有特許的自由?這個我就起了疑心……我在思考中國政府的用意何在?他們目前欠缺什麼?既然政府已經能掌控好全國的地上教會了,似乎再沒有任何欠缺,雖然仍存有些許的反對聲音;但整體上地上教會早已對北京政府貼貼服服地順從了。我猜想他們可能是希望羅馬聖座勸服中國地下教會歸順地上教會吧,可能是要以短暫的自由來換取建交,來達到「不能說」目的。以我個人的經歷,面對這個局面,我是悲觀的,我想與其他人分享我的焦慮和畏懼。

我自認有責任說出實情,因天主給我一個特有的機會,能够真正認識共產極權,可惜的是很多人沒有這個經歷去認識……對納粹黨和共產黨,教宗聖若望保祿二世(Santo Giovanni Paolo II)都很有深刻體會;相較來說,現任教宗方濟各少了這種的體會……我擔心在羅馬聖座裡的某些人沒有這個靈敏度,也就是極權的政黨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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