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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達欽主教「變臉」激起難以置信和令人沮喪的反應

Bernardo Cervellera

(亞洲新聞訊)梵蒂岡人士建議「不要給予這篇文章過多的重要性」,也就是上海主教馬達欽六月十二日在其博客上發表的文章。其間,他自稱是愛國會的支持者、為自己過去所犯的錯誤請求寬恕。但在中國各地的神職人員和教友中,被軟禁四年的上海主教的「自白」正在激起沮喪、質疑和痛苦。此外,還有對「竟能無視其公民四年的」政府的憤怒。許多壓力之後,「讓其供出一切」。不僅如此,一位主教擔心梵蒂岡有人讓馬達欽主教「自白」以便討好政府。

二O一二年七月七日晉牧那一天,聖座和政府都批准的馬主教宣布了退出愛國會的決定,以便全身心地投入牧靈工作。禮儀中, 他還迴避了一位非法主教為自己行傅手禮。因為他的「不服從」,禮儀僅幾個小時後便被隔離在了進教之佑聖母朝聖地山腳下的上海佘山修道院。偶爾才允許他見一些人、「無權」佩戴任何主教標誌:無論是主教帽還是十字架、不能公開主持禮儀。

中國當局對馬主教掌摑國家宗教政策做法的報復是全面的:修道院被關、修女會遭到監控、教區印刷廠停工、慈悲聖年不得開啟任何聖門;教區賬面上巨額款項不翼而飛。馬主教被剝奪了上海「主教」的頭銜、「因違法接受調查」。教區的管理暫時交給了五名總鐸區的司鐸管理,但他們只能處理最普通的、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事務。在此局勢下,上海教區。也是中國最有活力的教區之一面臨著被窒息的危險。

「自白」

這是徹底改變以及馬主教「重新皈依」的一段。這些年來,馬主教有一個自己的新浪博客,他常常在上面發表自己的靈修反思或者吐露心聲,在精神上參與普世教會和地方教會的事件。這一博客一度被屏蔽,後又重新開放。六月十二日,他在博客上發表了《他教導我們走愛國愛教的道路——寫於金魯賢主教誕辰一百週年之際(五)》。金魯賢主教是政府的上海教區助理主教,對聖座來說是輔理主教。六月二十日,是金主教誕辰百年紀念。文中高度讚賞了金主教將振興福傳與尊重愛國會、與愛國會合作結合起來。突出了金主教探索中國教會的「獨立」、在教區管理和人員安排方面不依附於「外籍」勢力。但同時,願意與「至聖、至公、從宗徒傳下來」的教會合一。馬主教繼續寫道,金主教的教導幫助他「遵守國家法律」、積極看待愛國會在管理教會生活中的貢獻。其間有這樣一段,「有一段時期,我也曾經受到外界的蠱惑,對愛國會做出了錯誤的言行,事後反思,這是一種極其不明智的舉動,並且良心上反而更不安寧,傷害了那些長期無私地關心我、幫助我的人,也破壞了金主教長久以來為上海天主教所構建的大好發展局面,這樣的錯誤本不應該發生在上海天主教這麼一個有著愛國愛教傳統的地方。為此,我內心深處一直感到不安和愧疚,希望能用實際的行動來彌補這些過錯。對上海天主教愛國會,我始終帶著很深的感情,這種感情既來自於對愛國會歷史上對教會健康發展作出的貢獻,比如恢復宗教活動時愛國會幫助落實政策,改革開放後愛國會協助教會開展牧靈事業等,更來自於我親身參與愛國會的各項大大小小的工作,愛國會並不是境外有些人所說的那樣,我相信現在上海大多數的司鐸、教友們都認同愛國會、信任愛國會」。「天主教愛國會在中國天主教會的發展中始終是一個不可替代的角色。在歷史上,愛國會已經用無數的事實證明了其對教會的重要性。在我們國家發展到現階段,我認為愛國會在牧靈福傳事業中的地位仍然十分重要」。

最後,馬主教表示「復活慶典彌撒中詠唱的『逾越頌』中有一句:’Felix culpa’(幸運之罪),這句話今天好像既給我們鞭策,也給我們希望。鞭策是,我們犯了罪,跌倒了,這是要接受懲罰的;希望是,我們獲取了教訓,我們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開始新生」。

反應

中國教友中許多人對馬主教的「變臉」感到沮喪。一名中國中部基督徒不「肯定」博客上的文章真的出自馬主教之手。「他以前從沒有談過政治。而且,幾個月以來他的博客被刪除了。因為無法與馬主教取得聯繫,任何人都無法向他本人求證這一變化」。

上海的幾名年輕教友認為「都是謊言:這不是主教的信;是別人寫的。這是政府慣用的手法,我們早就不信了」。沮喪還因為,這些年來,從某種意義而言,馬主教已經成為抵抗政府和愛國會干涉(官方)教會的標誌;許多人希望其他(官方)主教能夠追隨他的榜樣,堅定地恪守信仰原則。馬主教的堅決態度也給上海教會地上和地下團體帶來了最大程度的合一。事實上,地下教會拒絕在愛國會註冊,因為愛國會的憲章是違背教會原則的,要建立「獨立於」聖座的教會。中國北部的一名司鐸擔心馬主教的這種新態度可能再次「分裂團體、令其陷入混亂。政府知道從中漁利」。他還表示,馬主教「是被迫寫這些東西的,或許是為了交換一點點自由。這是要付出的代價,就像陝西周至教區的吳主教」。這裡所指的是吳欽敬主教,十年前未經愛國會允許被祝聖為主教後被隔離了十年。僅在接受了與非法主教共祭後,政府才允許他正式就職為教區主教。
中國東部的一位神父也談到了吳欽敬主教的例子,他向亞洲新聞通訊社表示,「我認為和周至一樣是強迫的」。並補充說「這令我十分痛心。馬達欽主教曾經是那些因為信仰而受難者的榜樣。今天,中國面臨著巨大挑戰。年輕司鐸們常常貪圖舒適安逸的生活,不想找麻煩。但有必要在某些問題上保持堅定,是不能退後的。否則,政府就會吸收教會生活,將其變成一個毫無意義的組織」。

認為文章是馬主教親筆的上海教友們則持反對意見。三十歲的薑姓青年指出,「他迄今為止做出的見證現在已經沒用了。如果繼續下去,完全可以為整個教會帶來積極影響」。但也有人表示同情和理解主教:「誰知道他遭遇了什麼樣的磨難、承受了這麼長時間的痛苦。總之,政府是不會放棄鞏固其對教會控制的,讓愛國會和主教團控制教會」(二者都是聖座不承認的組織)。另一名青年表示,「我認為,任何人都無法長時間頂住壓力和隔離。中國政府甚至知道怎樣讓石頭在電視上招供」。他所指的是中國活躍人士、新聞記者、出版商、維權律師等在電視上的系列「悔過直播」。

就這一點而言,梵蒂岡(要求匿名)人士的評論十分有價值,他建議亞洲新聞通訊社「沒弄清事情來龍去脈之前,不要過分重視這一『自白』」。他排除了梵蒂岡建議馬主教「緩和」態度的假設。

許多人在問馬主教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究竟能「得到什麼」。例如,近日來盛傳上海修院可能會在九月重新開學。修院就是因為修道生與馬主教「配合」才關門的:晉牧儀式上,他們把非法主教擋在了聖堂門外,不讓他們參與禮儀。

中國南部的一位主教表示:「梵蒂岡保持沉默令人遺憾。我認為,聖座應該重申文章內容與教會訓導無法調和,無論誰是作者。沉默只能造成混亂和許多問題:聖座為什麼繼續與中國政府對話,讓他們這樣操縱一位主教?我不希望馬主教的『重新皈依』是梵蒂岡的某位人物指使的,以便推動越來越沒用的對話!」

【註】英文版參本報今期英文版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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