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urelio Porfiri
譯/何紹玲
與資深意大利梵蒂岡作家路易奇阿卡杜利傾談之間,發覺他有一特徵,便是他對若望保祿二世的回憶,他曾為這位教宗撰寫了大量作品,也因工作關係,與他有無數次接觸的機會,他對教宗的認識肯定非常深。
這些回憶對這意大利記者必定和他本人相關,在我以下的發問中便略知一二。除了若望保祿二世,我也問及本篤十六世,也稍稍提及「人類的生命」Humanae Vitae,綜括我們的對話,我們也談到當下最具爭議的話題:梵蒂岡與中國。
你曾為若望保祿二世撰寫了大量作品,和他一定非常稔熟,你可否披露一些你對這教宗的回憶?
我的確有不少他的回憶,因他的104次環球宗座朝聖裏,我曾隨行85次,每次也和他打個招呼或問他問題,這是每個特派記者也會做的。我就告訴你一件和清晨彌撒有關的事情吧。
那年是1990年,我帶着病危的妻子(其後也死於不治之症)和四名子女,(之後我再婚,更和新的太太多添一名小孩),當時教宗正在翻閱我和多梅尼科•德爾利奧 (Domenico del Rio) 一起合著的書,書名為「若望保祿二世──現代的梅瑟」。
又在另一次使徒出訪,教宗問當時教廷發言人納瓦洛•瓦爾斯,問他書的作者是否同機,納瓦洛•瓦爾斯答說只有一位,另一位要照顧病重的太太。
隨後教宗委託曾在飛機與他交談過的德爾利奧,邀請我、太太和子女去他的清晨彌撒,那次會面有點激動。我太太已垂危,對她來說,這次赴約,是要付出很大的氣力,還好,仍然可以走路。教宗為她降福,又說已看過我的書,對我如此了解他,要來道謝。這便是我覺得最值一提的回憶。
在你看來,本篤十六世還有什麼職務仍是留住的?
天主是愛Deus Caritas Est──是從神學去看愛,他也在不同的情况下重申他的意思:天主是愛、唯一的愛。這和教宗方濟各的慈悲牧民方向有着完美的對應;教宗方濟各也說過:天主是慈悲、完全的慈悲,有慈悲、也有愛;在宗座的角度,用這些同一意義的名詞是蓄意的。接着教宗方濟各的新書,名為《天主的名字是慈悲》,也是引用本篤十六世的句子。從此更見連續性。
我看到教宗們那深層的延續:比如若望保祿二世的傳教工作、本篤十六世的從神學去看愛。而因本篤十六世是位宗座神學家,他更能令愛這元素,在世間留存;天主是愛,是人們都明白的訊息。方濟各也感有責去把訊息延續:他把『天主全是愛』延續為『天主全是慈悲』;而當有人說『天主是慈悲』,他更用慈悲作為他職務的整個方案。
但也不能否定方濟各是位能導致分歧的教宗,亦曾激起教會中某些層面,也有人批評他過分開放,你認為怎樣?
對於這指控,我們可從三方面去看,因相比他的前輩,某些對抗是比較明顯的,就讓我作這樣的分析吧。首先,教宗們會遇到的反對,所有教宗也會遇到某程度的對抗。去委任單一個人去治理一個政府,是一個復雜的現實,而對於能影響在這世界擁有數以億計天主信徒的教會,情況也是一樣,是一件艱巨的工作。
就以庇護十二世、若望二十三世和保禄六世為例,因不同的理由,他們全都遇過激烈的對抗:庇護十二世被指是個過份的保守主義派;若望二十三世被指是過份開放 (『他準是瘋了,他要召開大公會議!』);保祿六世被指是過份改革,他應停下來了,他把吃苦的反對派嚇壞了。
若望保祿二世被認定是波蘭教宗,一點也不理解西方世界,又不欣賞民主政治,更被稱為獨裁政權支持者……就這樣流傳了好一陣子,直至連反對派都差不多消失了,情況也一樣,可是這宗座在位幾乎30年喲,要是在位15年的話,他可能會面對更強烈的反對。
本篤十六世有一對抗,已被詳細記錄他被攻擊的因由,執筆的正是現在反對派愛賣弄大道理的那一群。
所以,教宗通通都是被受爭議的情況並不稀奇,可是來到方濟各,抗議便好像有點超額了,因他恢復改革:所有教宗都被受爭議,愛改革的教宗兩次被質疑。這是自古以來天主教會 (可能是所有教會) 的自然反應,任何事也不能改,改革有風險,你去改,你便是自找麻煩。
上一位愛改革的教宗是保祿六世,他在衆對抗下停下來,方濟各卻要繼續保禄六世停下來的。就以主教會議為例:主教會議是保禄六世創立的,運作一向沒問題,可是現在要改,教廷一直沿用保禄六世訂立的,45年來只有輕微的變化,方濟各卻要開始很多改革,就如財政上的改革等等。
所有教宗一向和反對他們的人,也是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好減輕怨氣。第三個對抗的元素便可能歸因於他隸屬的耶穌會,耶穌會會士素有表現自由見稱,間中也會公開和反對他們的人爭拗。當然也惹來不少評論。
你是否認為當今這世界、這教會需要的並不是教宗保祿六世的通諭「人類的生命」給予的指引?
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可不是「人類的生命」的問題;它並非問題的癥結。今天的社會需要新的解決辦法,因為這社會再不是盤古初開時教會的社會,對歷史上所有教會來說都是如此,只不過我們現在只談天主教會。當時是配合傳統歐洲教會的模式,是被特倫托會議規範着的教會,只能應用於歐洲 (也可能只是拉丁歐洲,故不能應用於全世界)。但也不失沿用了四個非常重要的世紀,從特倫托到庇護十二世。
這教會一心一意認為可以配合成「完美的社會」(societas perfecta),每個人都受洗,法律能和教會理念相應,諸如此類。但現在已時移勢易,世界不再是這樣。那99隻羊不是在教會內,而是在教會外;教會也要採用全新的語言;也須用新的規劃去尋找外面的人群;否則她便不能向前,要去的地方也沒人會明白。
當前最大議題必離不開教廷和中國政府。你對如此複雜的局勢有什麼看法?
我會從教宗的耶穌會身份去看這局勢。他是充滿耶穌會會士精神的教宗:他和反對者爭論,甚至不斷喚起魔鬼;他的修和;他的皈依;謾駡那些腐敗或與犯罪組織有關的人。他就是如此這般一個耶穌會會士,特別對中國。方濟各正在盡一切可能,效法另一位耶穌會會士利瑪竇,進入中國。我想他也許能夠達成一項外交協議,甚至可能探訪中國天主教徒。
我想引用一意大利名句作總結:《就由活着的去見證好了!》(chi vivrà vedrà)
【註】英文原文參考2016年3月24日出版之文章《Exclusive Interview With Luigi Accattoli (2) – From John Paul II to Franc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