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地闢大海 平暴風息巨浪
梁展熙
相信大家都知道,在本月一日發生於長江的一場海難。引述英國廣播公司(BBC;2015-Jun-07)的新聞:「東方之星號客輪1日晚間從江蘇南京開往重慶途中,在湖北荊州監利縣境內的長江大馬洲水道翻覆沉沒,全船456人只有14人生還,當局至今找到431具遇難者遺體,11人仍然下落不明」。有關失事原因,眾說紛紜。官方強調是長江上突發的龍捲風所致。《信報》特約評論員練乙錚先生則提供了較詳盡的,有關客輪本身安全系數的分析(見《信報》六月八日,「水殺四百人.火燒基本法」一文的上半部分)。就這件意外再作評論,不屬本文範疇。提及這道新聞,旨在指出,即使在科技已發展到所謂「工業4.0」【見附註】的時代,大海的威力和殺傷力,仍舊是令人束手無策的。從這角度看,今天的讀經一、答唱詠,以及福音選讀中天主和耶穌分別克勝咆哮怒嘯的海洋,別具時代意義。
今天的讀經一,截自一段天主與約伯之間的對質(約38:1—42:6)。約伯之所以要質問天主,是因為他無法解答一個人生的根本問題:何以厄運惡耗常會降臨到好人、義人身上?天主的回答,是先反問約伯:「祂在奠定大地基礎時,他人在哪裏?」(見4-7節;禮儀中從略)。然後,上主繼續說:「當海水像出母胎般洶湧而至時,是誰把海像關門般封閉?是我用雲彩作海的衣裳,用濃霧作它的襁褓;我給海劃定界限,設立了門和閂,並向它下令說:『只可到此為止,不得越限,你的浪濤應就此平息』」(8-11節)。這裏指的是,天主藉征服混沌大水而完成的創造世界的工程。
然而,大水的災害並未因此而絕見於人世。尤其在古時,每次出海都是一場生死的賭注。即使渡湖,也同樣危險。今天的福音,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發生。門徒渡湖之時,風浪大作。宗徒們此時心驚膽跳,對睡得正甜的耶穌說:「老師,我們快要死了,你還不理嗎?」(谷4:38)。最後,事情發展並不出人意表,自然是大家都熟知的:耶穌平息了風浪。不過,出人意表的,卻是門徒的反應。他們對舊約,應該並不陌生。但看見在舊約中經常描寫的事,卻毫無半點理解,並竟彼此詢問說:「他究竟是誰呢?竟然連風和海都要聽他的命令!」(40節)。其實,只要從我在上段的角度看,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嗎?
看來,聖詠作者的領悟力,較宗徒們的好得多。一方面,聖詠作者知道,無論波濤洶湧,抑或風平浪靜,都在上主的一念之間。另一方面,他在禱辭中提到:「他們在患難中呼求上主,上主即刻救他們脫離困苦;使風暴平息,使怒濤停止」(詠107:28-29)。正正因此,聖詠作者要求祈禱的群眾:「你們要頌謝上主,因為祂的仁慈永遠常存」(107:1)。
問題是,既然如此,歷史上怎麼有一次又一次的船難,以至人生中形形式式的災禍?這問題,就像約伯的情況一樣,恐怕並沒有容易的答案。我甚至覺得,耶穌可能也沒有口說的答案。他有的,只有在《谷》中以行動來表示:親身經歷苦難,經歷被所有人、及被上主擯棄,最後死而復生。也許,答案就在於,一個人能否在絕望的漆黑中,看見上主所燃點的一小點希望之光。
【註】外語「Industry4.0」,意思是「第四次工業革命」。第一次工業革命,指資本主義生產從家庭手工業過渡到機器大工業的過程,即以機器取代人力,以大規模工廠化生產取代個體工場手工生產的一場生產與科技革命。第一次工業革命的里程碑是英國人瓦特在1769年改良蒸汽機,從而引致一系列技術革命,使手工勞動向動力機器生產過渡的重大飛躍。第二次工業革命,是指1870年至1914年的工業革命。其中西歐(包括英國、德國、法國、低地國家和丹麥)和美國以及1870年後的日本,工業飛速發展。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重點,是電力的大規模應用,電燈的發明乃其標誌。第三次工業革命,即自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期後的數碼化革命。數碼化革命使傳統工業更加機械化、自動化,從而減低成本,使整個社會的運作模式徹底改變。第三次工業的革命的標誌是原子能技術、航天技術、電子電腦和可再生能源的應用,包括人工合成材料、分子生物學、遺傳工程、太陽能、風能等。至於第四次工業革命,是指以大數據(Big Data)、智慧整合感控系統(Cyber-Physical System, CPS)及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 IoT)等技術基礎來提昇製造業的電腦化、數碼化和智能化,以建立具有適應性、資源效率、及人因工程學的智慧工廠 (Smart Factory),在商業流程及價值流程中整合客戶以及商業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