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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 貝納德神父 】中國……甚至更遠(二)

文:Aurelio Porfiri
譯:何紹玲

與「亞洲新聞社AsiaNews」編輯貝納德•切爾韋萊拉神父(PIME)專訪中的第一部分,我們談到關於中國與梵蒂岡之間的問題,也提到香港的情況。我們就從這點繼續我們的談話,接着再去探討中東和伊斯蘭恐怖主義等比較複雜的問題。

香港市民的反應一般是兩極化的,不單是佔中行動,還有最近對文化界有人被劫持的示威、抗議中央政府控制大局及教會溫和的反應,你有這感覺嗎?

我會不同意,我個人認為,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無論在支援權益受侵犯的人,或為香港及中國宗教自由出力,偕表現出色。可以肯定的是,梵蒂岡(特別是國務卿)正試圖找方法與整體的中國對話,但實際上可能要承擔被孤立的風險,或只是作為對方的附庸,覺得能用金錢或投資去換取尊重,不料這只是「附件」的尊重,並非朋友的尊重。

在這過程中,曾是殖民地的香港及澳門,能當甚麼角色?

自若望保祿二世時代以來,香港和澳門便承擔了「橋樑教會」的使命,在我看來,他們仍然肩負這重任;此外,依我看,他們的表現良好,不管在個人、堂區、教區這些層面上的關係,皆做得不錯。在共融,他們都做到緊密聯繫;不過,也不得不提,在某程度上,也會令中國擔憂的。除了基督教信徒社群會支持中國的基督教信徒社群外,這兩個城市都有渠道協助中國和外界溝通的(我認識香港比澳門深)。

我發現,目前中國甚強調民族主義、對外國人存戒心、西方傳入的精神污染 ……就如口號一樣。這些領土、這些前殖民地的價值,就是希望能幫助中國走向現代化、融入國際社會、不要畏懼。

我從你之前所說的,綜合了一些想法:中國的穆斯林社區。我們身處歐洲的,正活在伊斯蘭激進主義的惶恐下,我深深地體會到。須知道要達成解決辦法殊非易事,請問你對這情況有何看法?我們又怎能走出這困局呢?

很多人對幾個月前有位司鐸在法國一教堂被殺害的消息感到非常震驚,事實上,這種事情在歐洲從未發生過。但是,亞洲新聞社的消息多來自中東,我們都知道,多年來這些事情一直出現,我們一位駐守伊拉克的記者告訴我們,2006年有一司鐸,彌撒剛完,就在聖堂門前被阿蓋達成員(日後的伊斯蘭國)謀殺,他當時只有33歲。

所以,一方面是存在基本教義的問題,但實際上是允許自由的增長,這個也曾用於蘇聯入侵阿富汗,更用來對抗來自伊朗的力量。當然,它現在正用於一個新的任務,就是戰勝阿薩德,過程中我們也有資助,這經費並不只來自穆斯林志願人員,相信也來自沙特阿拉伯、卡塔爾、土耳其和科威特,他們對基本教義均作出籌資,即使不是直接,也至少透過皇室成員等等。此外,以擊敗阿薩德這藉口,西方都為這些團體提供資金。在美國領導下的聯盟聲稱在敘利亞已打敗伊斯蘭國,但事實上是幫助了反叛分子去對抗阿薩德,可是不少反叛分子和努斯拉陣線(阿蓋達)是有聯繫的,也不就等如伊斯蘭國?簡直就是一個循環!

去年七月,法國神父Jacques Hamel在舉行彌撒時遭恐怖分子割喉,數萬名穆斯林參加他的追思彌撒,並在事發的聖堂前獻花和默哀。
去年七月,法國神父Jacques Hamel在舉行彌撒時遭恐怖分子割喉,數萬名穆斯林參加他的追思彌撒,並在事發的聖堂前獻花和默哀。

我們如何去保護自己?

在我看來,首先便應確保聯合國堵塞一切融資渠道,據一位重要的伊拉克政治人物透露,若聯合國能做到這點,伊斯蘭國將會在一星期內消失。第二個問題是與基本教義有關,因推動的力量來自伊斯蘭教義、古蘭經學校、有清真寺為鄰的學校、甚至在西方的伊斯蘭學校;在這裏,伊斯蘭教被看作是逢事必反的戰士:反基督信仰、反無神論、反西方世俗社會等等。這些學校必須被取締,但別忘記這些學校的經費全都是來自沙特阿拉伯和卡塔爾。

可惜,我們的政府,為了要與沙特阿拉伯和卡塔爾進行貿易,寧願確保這些學校在教育上有自由。正確做法應該立刻終止這行為,在西方來一個教學改革。

談到第三個問題,是時候讓西方痛悔了:這些曾在比利時、巴黎、德國、倫敦等地方發起攻擊行動的年青人,並不是來自環境惡劣或本身被遺棄的兒童,他們都有家庭、有福利,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本身是法國人、比利時人、德國人。那麼,問題就變成了:我們能給青年人甚麼?因為,在我看來,這種我們稱之為伊斯蘭教的恐怖主義,也正代表西方教育的失敗;西方教育只鼓吹消費和追名逐利,卻沒去指引年輕人何謂正確的生命價值觀。

然而,你所說的,也應對其他宗教的青年人一樣:哪有聽過遵守基本教義的天主教徒是自殺式恐怖主義者 ……

從意大利和歐洲的歷史中,我們知道有恐怖分子的存在,只為達成結果而失去耐性,但在某種情況下,或許會帶來武裝的鬥爭。有次朋友告訴我這只不過是理想主義者罷了。對,大概在開始的時候他們是有個理想的,可是這理想卻演變成阿爾多•莫羅事件,(註:意大利政治家莫羅Aldo Moro於1978年被殺害),及其他大家都知道的。

那只不過是共產主義。

也都帶有伊斯蘭主義。

我明白,但共產主義並不是甚麼宗教思想。

但也可以視為一種宗教衝動。

就和其他所有東西一樣 …

是的。但是否因為這裏的人仍拘守那些暴力性的手段?在我看來,因為曾經有段時期是宗教真空期,加上西方對價值觀沒承擔。如果再一次揣摩本篤十六世於2006年在雷根斯堡那篇口碑載道的演講,你會發覺他除了談及伊斯蘭和暴力外,多半時間是指出西方國家的相對主義、理性主義及空泛的思维。本篤十六世說過:若繼續這種心態,西方國家將在世界製造更嚴重的暴力。

那篇雷根斯堡講詞.很真.很美,因主要不是談論伊斯蘭,而是說出西方如何否定自己。還記得演講之後,穆斯林的世界立刻把握時機,攻擊教宗、聖教會、基督信仰。你還不相信穆斯林世界存在嚴重的問題?

這個當然。我說過學校要改革,因學校主要是用瓦哈比主義來授課,此教派因得沙特阿拉伯的資助,和西方政府給予這種教學大開方便之門,故其教義能在全球廣泛地流傳。此外,還有伊斯蘭的內在問題:經歷幾千年的歷史局勢才寫成的可蘭經,今天要重新研讀,詮釋這事宜也重新打開,因全本可蘭經就端賴詮釋;可蘭經有描述和平的優美詞句,但也有提及戰爭的恐怖句子。

就如聖經一樣。

對了。問題是我們重新研讀聖經的話,我們會將整本聖經來重讀,會從耶穌基督及教會的教義那角度盡如所期。但在伊斯蘭,甚麼也是憑九至十 世紀時定下來的詮釋,聖戰當前,現在再重複是不會改善甚麼的。還好,仍有許多穆斯林會尋求有一個更開放、更人性化的詮釋。但其實這只是伊斯蘭的問題:今早看到那偉大穆斯林塔哈爾•本•傑隆的呼籲,他談及的伊斯蘭大致上和本篤十六世所說的差不多:你們必須改革教學方法、必須確保所有宗教人仕能在你國家裏擁有言論自由、良知自由、每個穆斯林都能善用腦筋。尤其從外在社會角度看,很多事都非常大眾化。

最近,伊斯蘭恐怖主義發動了數次襲擊,我也留意到,很多關注伊斯蘭世界的專家們也有同感,他們都覺得:伊斯蘭國已踏進最後階段、步入衰竭期、內部存在嚴重危機。你既經營通訊社,更對中東國家非常熟悉,你有何看法?

根據我們得來關於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消息是,伊斯蘭國現漸失勢,權力的來源也逐漸失去。最新消息是,連接土耳其和敘利亞北面的通道現已封閉,這正是伊斯蘭國的所在地。這意味著:新兵再不能轉為民兵,為伊斯蘭國作戰;伊斯蘭國也再不會售賣石油給土耳其,這卻是多年來的做法。在伊拉克情況也一樣,他們曾佔據六塊油田,現在只擁有兩塊。

此外,他們在軍事上更屢遭失敗,最近消息指大批身在敘利亞的武裝分子正在逃亡。有情報表示,現時很多有意擺脫伊斯蘭國的歐洲青少年被收監,因伊斯蘭國不肯放人。我不知道最終他們會否來到意大利或歐洲,而這將會是一大問題,因他們曾在國外為伊斯蘭國作戰。

所以,伊斯蘭國的力量雖削弱了很多,但我們還未能沾沾自喜,因我曾說過:問題是在於教學。讓我們看看在孟加拉共和國在發生的:這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伊斯蘭教國家,採取開放的態度,也願意公開對話。但還不是一樣有人把自己引爆 ……就如遊戲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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