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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約見証人】洗者若翰

  甘天霖神父 Jijo Kandamkulathy, CMF 聖母聖心愛子會

翻譯:志濠

曠野的陽光如錘子擊打石頭,空氣有如窯爐將一切虛幻烤成灰塵。在這孤寂的熔爐中,一名身穿駱駝毛的男子走過來,他的聲音並非他自己的,而是向風借來的工具。「你們當預備上主的道路,修直他的途徑!」

他們來到他跟前。有好奇的,有相信的,有絕望的。人性如河流般湧入不毛之地,只為聽見那道聲音。他站在泥濘的約旦河,身形瘦削但堅韌,如同沙漠中的樹根,將他們浸入水中,這是潔淨的儀式,是期待的預演。他是先驅,是先行者,在曠野中吶喊著。他是那道聲音。

聲音深知其使命是要消逝於空氣中,在沒有迴響下離開世界,使傾聽者轉向聲音的源頭。

他記起當天,他完成了其使命,並隨之消逝。納匝肋人耶穌來到了河流。群眾散開,察覺到他與眾不同。約翰的靈魂在他體內躍動起來。「看,天主的羔羊,除免世罪者!」他給他的表弟領了洗,耶穌浮出水面時,天開了。一隻鴿子。一道宣佈。那道聲音說出了最重要的話語,現在,他的任務完成了。

從那時起,跟隨約翰的人群越來越少,大家都撲向加里肋亞的新先知。約翰的門徒來到他跟前,他們面帶幾分妒忌,致使約翰要斥責他們說:「祂應該興盛,我卻應該衰微。」他向他們說,聖言沒有嚐到苦澀,而是得來不易的、大獲全勝的真理。新娘是屬於新郎的。新郎的朋友們站著,聆聽他,因聽到新郎的聲音而欣喜若狂。我的喜樂從此圓滿了。他的喜樂在於他的衰微。

但是,一把講述天主的真理的聲音不會因為單單因為它的首要任務已經完成而銷聲匿跡。他將繼續發聲,直到被徹底堵塞為此。

它公開譴責黑落德。那番話沒有考慮過其自身安危;它們純粹地表達真理,尖銳的審判之石砸向罪惡的殿堂。「你不可佔有你兄弟的妻子。」這些話語在刻有大理石的大廳裡迴響甚大,直達黑落狄雅的耳邊,釀成惡毒的仇恨。

事後,它的代價顯然是冰冷而陰黑的牢獄,由馬卡魯斯城堡下的岩石鑿成。沙漠一望無際的天空被石砌天花板所取代。狂風的嘶吼被滴水聲和他為數不多的門徒低聲細語的祈禱聲所取代。在這裡,那聲音被困住,其聲響被潮濕的牆壁所掩蓋。原本宏大的目標如今縮小到:一碗粥水、從高處窗戶滲透進來的光線,以及折磨人的疑慮。

他是否有錯?「你就是要來的那一位,或是我們還要等候另一位?」連那聲音也需要去確認一下。他遣派他的門徒來到耶穌跟前。獲得的答案並非來自深奧的神學,而是見證:「你們去!把你們所見所聞的報告給若翰:瞎子看見,瘸子行走,癩病人潔淨,聾子聽見,死人復活,貧窮人聽到喜訊。」默西亞的作為呀!證據就在果實中。

疑惑瞬間消除。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他會衰微,即在這裡,在黑暗之中。

生命以一場國王盛宴的荒誕場景作為落幕。烤肉和廉價酒的香氣,醉漢的哄笑聲,一個女孩為了博取在場愚笨人士的歡心而翩翩起舞,一個為了取悅眾人而發的愚昧誓言,一位復仇心切的母親低聲要求說:「洗者若翰的頭」。

士兵進入牢獄,若翰抬起頭來,他看到的不是劊子手的刀劍,而是筆直的道路,現在為他修直了。他預備了上主的道路,現在上主卻為他預備道路。那道聲音將歸於沉寂,好讓聖言能永遠響亮。

沒有最後的講道。曠野中沒有最後的呼喊聲。只有鋼鐵短促而殘酷的聲響,接著就是一片深沉的寂靜,這寂靜本身就是一種見證。

他們把他安葬在一個沒有標記的墓穴裡,從此,這個秘密藏在他的門徒的破碎心靈中。據說,黑落德深感困擾,懼怕他命令斬首的亡魂是他未能認出的先知。

在接著的歲月裡,隨著聖言從耶路撒冷傳播至猶大以致天南地北,人們會猛然醒悟,那道聲音的迴響不在聖殿內找到,而是在他遺留下來的空虛之中。

伯多祿在五旬節講道時這樣開始說:「這是藉岳厄爾先知所預言的……」祂是新聲音的開始。聖保祿追溯救恩史時,說到:「若翰授的是悔改的洗,他告訴百姓要信在他以後來的那一位,就是要信耶穌。」

那道聲音在曠野內無聲無息地逝去,卻將最初的、至關重要的話語刻在世人的人心之中。他沒有為自己留下任何東西──沒有寫作,沒有學校,沒有紀念碑──使每一絲懺悔的足跡,每一條修直的路,每一個靈魂,都只會指向基督。

他們稱耶穌為「天主的羔羊」,藉此憶起最初為祂命名的那道聲音。

他們經歷過領洗,在浮上水面時,應驗了他的預言。

他曾經是新郎的朋友,他的偉大傑作是在婚禮盛宴時退居幕後,他因自己的消失而感到喜樂。

當訊息傳達完畢時,那把聲音會怎樣?它是一個應許的記憶,如今已成真了。

它是引路人,迷失在自己創建的土地裡。

它畢生致力活出這句話,他是一位為了一句話而付出整生的男人,好讓世界永遠知道它如何結束:

「請看,天主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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