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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聖詠集》到答唱詠】(15)請你們向上主謳唱新歌

文:龐保頤(Aurelio Porfiri)

 在我們先前對聖詠的研究中,尤其是答唱詠這個獨特的禮儀形式,我們學到了一些我認為值得在這裡回顧的要點,作為基督徒和猶太人詩歌之旅的一個總結。

聖詠是源於達味王的古老神聖傳統,是猶太基督徒禮儀遺產的核心。它們本身並不只是好詩,更是構成我們宗教傳統的其中一個最重要和最珍貴的遺產。基督教神學家迪特里希.邦赫費爾(Dietrich Bonhoeffer,1906-1945)曾說:「我們越是在聖詠內成長,並以它作為我們的祈禱次數越多,我們的祈禱就會變得既簡單卻豐富。」我們不只與猶太人共享它,也與其他基督教派共有。當然,這是有合理的原因,因為耶穌也沉浸在聖詠的世界,讓我們想起在最後晚餐中詠唱的聖詠113至118首,大讚歌(the great Hallel),或十字架上提及的聖詠22首。我們的主耶穌基督也沉浸在聖詠的世界,在年幼時從他母親,我們的童貞聖母瑪利亞,或是他父親聖若瑟那裡聆聽它們。他在猶太會堂和耶路撒冷聖殿以它們來祈禱。為耶穌而言,聖詠是生活的經歷,門徒祈禱的支柱。

因此,聖詠在基督徒傳統是非常相關的,我們也看過一些例子,尤其是4世紀偉大的聖亞大納修(Saint Athanasius)和他的〈致馬爾切利努斯的信〉(Letter to Marcellinus),致力在我們的禱告及反思中提升實踐聖詠的價值和重要性:「他在人生的艱難時期試圖學習和實踐〈聖詠集〉的內容。」然後聖亞大納修繼續說:「我兒,所有《聖經》的書卷,包括《舊約聖經》和《新約聖經》,在書寫時都是受上主啟發的,對《聖經》的教導很有幫助(弟前3:16);對於真正學習〈聖詠集〉的人,可獲得其特殊的寶藏。當然,《聖經》的每一卷都有其獨特的信息:例如,『梅瑟五書』講述了世界的開始,先祖的行實,以色列人出走埃及,法律的授予,會幕和祭司的訓令;『三卷』(Triteuch,即〈若蘇厄書〉、〈民長紀〉和〈盧德傳〉)描述了支派的劃分,民長的行實和達味的祖先;〈列王紀〉和〈編年紀〉記載了國王的行實,厄斯德拉(Esdras [Ezra])從放逐中被拯救,人民的回歸,聖殿和城市的建造;『先知書』預言救主的到來,使我們牢記誡命,譴責犯罪者,而它對外邦人也有特別的話語。你看,這每一卷就像一個花園種植了一種特殊的水果。相比之下,〈聖詠集〉也是一個花園,但除了其特殊的果實,還種植了一些其他的果實。」

我們也提到聖亞大納修所仰慕的偉人聖奧斯定(Saint Augustine),他是一位出色的聖詠釋經員,對聖詠及其重要性給予了重要的見解,例如以下是他解釋聖詠149首的節錄:「請你們向上主謳唱新歌;在聖者集會中向他祝賀。我們受敦促向上主謳唱新歌,就像新人學會了新歌。歌曲是一件快樂的事;更深層次的是,它是愛的事物。因此,任何學會了愛新生活的人都學會了謳唱新歌,新歌使我們想起了我們的新生命。新人、新歌、新盟約,全都屬於上主的王國,所以新人會謳唱新歌,並且屬於新盟約。沒有人不愛事物,問題是愛甚麼?聖詠沒有告訴我們不要去愛,而是要去選擇我們愛的對象。」

然後,我們提到聖亞豐索(Saint Alphonsus Liguori)鮮為人知的專著(我們已經進入18世紀),他引用聖博敏(Saint Roberto Bellarmino)說,我們需要考慮聖詠為整部《舊約聖經》的概要。而比較近代的劉易斯(C.S. Lewis)寫了一本關於聖詠的書,名為《聖詠心得》(Reflections on the Psalms)。在這本專著裡,他向我們解釋應該如何設想聖詠,它不僅僅是文學作品,更是歌曲:「但必須闡明的卻是:聖詠既是詩歌,詩者歌也,因此它並非教義上的論著,甚至不可視作說教式的道理選集。有些人認為要把《聖經》當作『文學作品』來閱讀,我想他們的意思有時是指我們可以不必注意其中心的主旨,就像閱讀博克(Burke)而對政治不感興趣,或像閱讀古羅馬的史詩而對羅馬無動於衷一樣。我覺得這似是荒謬的。然而,從一個較為通融的角度來說,正由於《聖經》是一本文學作品,便必須把它當作文學作品來閱讀,它的各個不同部分便是不同類型的文學作品。說得更清楚一點:閱讀聖詠就必須像閱讀詩歌一樣,它若是詠歎詩,便應以詠歎詩所應有的各種破格、形式、誇張、情感等特點來鑑當它,而不是拘泥於其邏輯上的連貫性。任何人想了解它,都必須把它當作詩歌來閱讀,正如法文必須讀如法文,英文必須讀如英文一樣;否則我們便會捕捉不到它的真正含義,而我們自以為了解到的,卻非它的本來面目了。」當我們將注意力集中於彌撒中名為答唱詠的禮儀形式時,這個關於歌唱聖詠的重要性的參考便非常有用。

然後,我們參考了意大利神秘主義者迪沃.巴爾索蒂(Divo Barsotti)的見解。他也寫了一本闡釋〈聖詠集〉的書,當中有重要的評價,讓我們更深入了解聖詠的世界:「閃米特語表達動作的純力量。它是起源且像生命般直接。西方詩歌不是表達人類即時動作的情感。它需要記憶,需要傾瀉情感;理性干預了和排解了詩人的情感。這詩歌具有一定的純淨,內在的平靜,以某種方式遠觀事物;感情得到了淨化,但力量也減弱了。這與〈聖詠集〉的詩歌不同:它們是正在爆發散開的字詞,它是基本的語言;而它的字詞是動作。這是神秘主義者的語言。因此,閃米特語具有最崇高的宗教經驗。」  

由於聖詠對所有基督徒都很重要,因此在專注於討論天主教禮儀,尤其是答唱詠之前,我們還訪問了其他基督教傳統的專家。我認為我可以證明,答唱詠代表了禮儀面臨危機的一個明確跡象,因為對它的理解和演奏清楚顯示出,現今處理彌撒聖樂時所採用的簡約方法。首先,答唱詠很多時只是讀出來,這是個矛盾,且與我們先前談論到的背道而馳。讓我們記住劉易斯的話,他提醒我們答唱詠必須是唱出來的。但若我們詠唱答唱詠,做法該如何?所以我提到幾個音樂形式的選項,評估比較合適的方法。我亦提到了有位意大利音樂家神父譜寫答唱詠的特殊方法,這個方法可以用在音樂方案不太成熟的教堂。

不過我知道,聖詠的世界,尤其是答唱詠的世界,是教會現今面對的一個更普遍危機。教宗方濟各不久前的講話,我認為完全正確。他說,我們不再屬於基督教文明。他不是說基督宗教相對較晚到達的國家,而是指歐洲,基督教文明的搖籃。是的,歐洲明顯地不再是基督徒國家。許多趨勢、意識形態和論述擾亂了一度以基督徒的信德來團結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聖詠是我們禱告的詞彙。因此,當我們討論答唱詠時,我們不僅是在討論讀經一和讀經二之間的時刻,而是討論我們無數兄弟姐妹千百年來的祈禱見證。這是我們不應該忘記的。

【註】引文釋譯取自黃懷秋譯本,譯文中的古羅馬史詩,是指原文的Aeneid《埃涅阿斯紀》。另外,作者有多個譯名,魯益師為其一。魯益師著,黃懷秋譯:《聖詠心得》(台北:光啟出版社,1983),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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