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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頌主愛至萬代(12)

文:阮美芬修女

進修會的日子漸漸迫近,我的最大擔憂是如何將消息告知國內的父母,他們一定不能理解修道生活的意義。他們除了擔心我的前途,最大的憂慮還是家庭的經濟,尤其是生病的父親的醫療費用。經過祈禱反思後,我決定不向父母提及我進修會的計劃,我將決定告知外婆及舅父母,請他們不要驚動我父母,以免引起不良的後果。

母親的沉默使我心靈忐忑不安,她通常每個月寄給我一封家書,讓我知悉家裡的狀況及父親的病情。外婆、舅父母也一言不發,屋裡的氣氛非常沉重,像暴風雨爆發前的境況。在甚麼都不能做的情況下,我所能做的就是加倍祈禱及信靠天主。這場暴風雨來勢洶湧:那天下課回到家裡,看見檯面上放着一封母親寄來的信,我的心往下沉,彷彿跌入了黑暗的深淵,感覺到信中的內容需要力量去特別處理,我不敢在家裡打開閱讀,攜帶着彷如千斤重的一紙家書,便匆忙趕去夜校上課。晚上九時下課後,懷着沉重的心情走進了學校旁的聖堂(我的本堂),向上主祈求力量後,在暗淡的燈光下,在上主面前展開了家書,細心閱讀。

信的內容衝擊着我整個人,一顆強力的炸彈爆裂了!正如我所擔憂的,舅父答應了我的父母將我提攜教養,他要向他們負責及交代我的抉擇,所以他不能不向他們披露我的計劃。父母親接到消息後,非常震驚,母親哀求我延遲入會,因為家庭還需要我經濟上的支援,她明白我獻身服務教會的理想,但不了解為何我堅持在家庭有需要時進修會。父親非常難過,想我是因為要支付他的醫藥費勞碌辛苦,才產生離家的念頭,以便能卸下家庭的重擔,他認為如果我不用照顧他,便會打消此「傻」念頭,於是他準備悄悄地用剪刀結束自己的生命幸好被妹妹發覺,才不致發生不幸。看到那裡,我差點兒崩潰了,淚水如缺堤般奔下。我仰望聖體櫃問我的主:「主,告訴我該怎樣做,你深知我愛你,但我不能負起父親因為我進修會而死的罪名。」

聖堂內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響,我的主沒有回答我的懇求,祂是否捨棄了我,讓我獨自背負我的重擔?不知在聖堂內哭了多少時間,直至感到十分疲倦,我感覺應該是夜深了,要回家了。我勉力支撐起自己,拭去淚水,鼓起勇氣走到聖堂外面的空地。在徬徨中,我漫無目的地在空地上的植物中間徘徊,觸摸着它們,(我喜愛植物,常在它們身上看到上主的愛和榮耀)。上主就在那時刻溫柔地向我發言:「Judith,看看我如何照顧這些植物,你認為我不能更好地愛你及你的家人嗎?我愛你,但同時也愛你的家人並照顧他們。告訴我,誰更能照顧你的父親?你或是我?我楞住了,牢牢不動的站在那裡,突然間內心所有的疑惑和掛慮全消失了,我回答主說:「主,當然是你!」我半跳着下梯級,趕快跑回家。外婆、舅父母都以為我會哭着或愁眉苦臉的回家,看着我輕鬆的模樣,都百思不解,也不敢當面問我。我保持沉默,平安入睡,所有的掛慮都交托在上主手中,不用害怕!

下一步是如何在進修會那天順利離家,外婆整天都在家,她一定會監視着我,在她面前離家會使她心碎。我安排在7月25日主日那天離開,那天我的神師陳維統神父及幾位「傻兄弟姊妹」可以陪同我到馬鞍山的望會團體。另一原因是那天是我表弟幼稚園的畢業禮,因為通常都是我照顧三位表弟妹(舅父的孩子)的學習事宜,那天我也帶同其他兩位表弟妹去參加畢業禮。離開前我向外婆含糊表達典禮後我會前往修院,她見我沒有攜帶甚麼,也就不以為意,沒有太大反應,整個典禮我都在祈禱,尤其特別為外婆祈禱。典禮後我與一位「傻兄弟」帶同表弟妹三人到外面吃午餐,盡我所能給他們解釋我要進修會,他們認識的「哥哥」會帶他們回家。他們還年幼,不能明白我離家的原因,我祇能向他們說我要去做重要和有意義的事。伴隨離別的一頓飯,是我內心翻騰的情感,靠着天主的恩寵,才能將它克制

吃完飯,我馬上到堂區,趕快起行到修院去,恐怕外婆知道我離去的消息後,會到堂區找我在親愛的神師和傻兄弟姊妹的陪伴下,我在平安、喜樂中充滿信心,踏出跟隨基督的第一大步抵達修院,神師陳神父馬上給他熟悉的院長修女述說我逃離家庭的故事,及解釋我與送我進會的男女青年的關係,以免修女們產生誤會與傻兄弟姊妹們相聚的歡樂時刻過得特別快,是時候與他們道別,也與我過去的生活道別,在天主的愛內開始我生命新的一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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