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orrado Gnerre
譯:馮樂
我經常深思有關地獄的事。我從不懷疑它的存在,我知道這是信仰的(其中一個)真理。福音中記載,耶穌曾數次談及地獄。然而,我覺得要接受地獄是永存是一件很難的事,但無限仁愛的天主是否可能容許祂的受造物永遠受苦呢?當我問自己這個問題時,我不能回答。你能幫助我回答嗎?
親愛的,你的疑惑是很多人都有的。如很多人所說般,這[問題]可以很「自發地」出現,但這問題是有答案的:正正是地獄永遠的存在,才更能證明到天主的愛。照常理推測,這顯然違反邏輯;讓我們看看為何。
和我們一樣,作者帕皮尼(Giovanni Papini)也遭受同樣窘境。在他的著作《Il Diavolo》中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到了某天,不是地獄,而是審判和懲罰應該結束。在早期的基督教會,奧利振(Origen)已談及過萬物復歸(apocatastasis),也就是否認地獄是永恆的說法。
親愛的,我已排除所有來自聖經及教會訓導那些確定地獄永存的字句,但我想專注地指出,讓其他人理解兩者——天主的愛與地獄的永存——之間的不相容是一件多錯的事。
最準確、最合理的答案,無疑就是說:在天主內,所有的德行都是最高的境界。因此,若真的有憐憫之德,便會有公義之德;從這裡,我們會清楚明白,即使我們到了生命的盡頭,天主依然非常願意寬恕我們的罪,並施行祂的公義。
據我而言,這是最恰當的答案,但也有其他解釋:天主的愛就是唯一的答案。如我所料,地獄的永存是另一個天主愛我們的標記。如果地獄是暫時的,這樣便與衪的愛有矛盾。這好像有點似是而非,但不是的。我們都知道,天主創造我們,是出於愛而非出於必然;就是因為天主是絕對者【註】,祂無法也不需要任何人。天主透過能給我們最大的恩賜,來表達這份愛;在《創世紀》中已記載這份最大的恩賜:「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這「肖像」和「模樣」一定要於神修層面理解,即:天主具有意志、智慧及自由這三個本能,人同樣擁有這三個本能。天主的本能是無限的,人類的本能永遠不如天主。
對!真的!試想想,如果天主給予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一個虛幻的自由,這樣的天主才是不愛我們的。 現在,就讓我們自問:怎樣才能證明出真正的自由?隨着時間流逝產生出來的?我試着解釋。
如果我買了一條不是名牌的裙,洗滌幾次後便無法穿了。但如果我買的是一條有質素的裙,它會很耐穿。自由也是同樣的道理。如果是假的自由,其後果是完全不相關的;但如果是真的自由,其後果會同樣地真確。換言之,我們從天主而來的那份真正自由,會產生出同樣真切的效果,而那些真切的效果必定同時是永遠的。容我用另一例子說明:試想像天主在十億年後關閉地獄,並讓所有人(包括魔鬼和罪人)全到天國去,就如奧利振所說的:「那麼與永恆相比,十億年又算是甚麼呢?甚麼都不是,(對天主來說,十億年)連眨眼也比不上。」這意味着人類自由不可能會有甚麼後果,所以這種自由也不是真實的。
親愛的,這就是為何地獄是永存的,而這永存的結果不只是反映出公義,也間接地反映出天主的愛。地獄是永存的,因為天主沒有給我們不值一提的「銅錢」,而是假而又真實的自由。一幅名畫畫出聖亞豐索為自由作證,描述了人生如戲,人生的惡劣、偉大及美態。聖亞豐索說:「如果此時一位天使帶着喜訊給一位天主想救他脫免地獄的人,那他何時會得救?」當千萬世紀過去,當中經歷了多少的水滴、多少枝枒、多少在海洋中及地上的賽場……你會感到害怕,但人們會為這喜訊而慶祝;而若你知道耶穌是天國的君王,你必不懼怕。是的,因為有罪的會說:「多個世紀會過去,但末日——一切都結束的那天——也會來臨。取而代之的是,世紀會過去,但多少賽場、水滴、枝枒和地獄會重新開始。」
【註】絕對者(the absolute)是哲學上對最後實在體的指稱。祂是唯一的,也是眾事物的根源;是完美的,卻不離開有限的世界;祂完全不受限定,祂的存在是絕對的,不倚靠任何外物而存在。儘管如此,哲學上的絕對者卻不一定等於宗教上的位格神。絕對者由於人的思想而被認知、被肯定,在這過程中不一定包含什麼位際關係,絕對者也不要求人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