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rco Carvalho
在早前的善牧主日,天主教澳門教區為新的聖召祈禱,並慶祝了鍾志堅神父和耶穌會士狄明德神父(Fr Dominique Tyl)的晉鐸金禧紀念。狄明德神父出生於法國布列塔尼,於1975年5月16日在台灣祝聖為司鐸。他在耶穌會的聖召中找到了圓滿的道路。耶穌會帶領他踏上信仰的偉大冒險,追隨中華民族及其文化,並為之奉獻了四十年司鐸生涯。這位聖若瑟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前院長,早前接受了《號角報》的專訪,分享他回應聖召的歷程。
今年是您晉鐸的五十週年紀念。請問您的聖召是開始的呢?
我出生於法國布列塔尼(Brittany),但在諾曼(Normandy)長大。完成中學教育後,我在大學讀了一年書,當時我感受到一種「預感」,覺得自己可能會追隨修道生活。我必須說,我最初被吸引的是修道生活,可能是本篤會的隱修生活,也可能是其他形式。我的家庭與耶穌會有很好的關係,因為我在一所耶穌會學校完成了學業。之後,我記得一個很重要的時刻。某個主日彌撒中,一位神父說了一句話深深觸動了我。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一位耶穌會士,但當時我並不知道。他說:「你們知道,人離開天主甚麼也做不了,但天主也不願意在沒有人的合作下做事。」
彌撒後,我心想:「聽着,狄明德,你需要做一次退省避靜,問問天主祂希望你做甚麼。」我被耶穌會初學接待進行退省,在那裡我發現,耶穌會的生活方式最適合我;做耶穌會士是追隨耶穌基督的最佳方式。我現在回想,為甚麼會這樣?或許是因為某種冒險的理念。如果我進了本篤會修道院,對我的靈魂會有好處。我不是質疑隱修生活,但對我來說,耶穌會的榜樣意味着一種事業。修道生活的理解是一場冒險。我們從不知道前面等待我們的是甚麼,會發生甚麼。我在不到19歲時進入初學,從未想過我會在澳門慶祝司鐸祝聖五十週年。
耶穌會聖召甚麼最吸引到您呢?
冒險。當我說「冒險」時,不是指幻想中的「牛仔」或西部片的那種冒險。我說的冒險,簡單來說就是「出發」。我們前往有需要的地方……不!不是我們被需要的地方,而是有需要的地方。只要有需要,我們就出發。當有需要時,我們應該去服務,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在我看來,服務就是前往有需要的地方。因此,在初學結束後,我開始問自己:「為甚麼不前往國外?」完成哲學學業後,我的長上問我:「好吧,狄明德,你說想去另一個國家,但去哪裡?」我回答:「我不知道,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去中國。」我不太清楚為甚麼提到中國。日本對我沒有吸引力,韓國也是如此,但中國卻吸引我。於是,這事就成了。
您於1975年在台灣晉鐸……
我完成哲學學業後,於1969年被派往中國,但當時說到中國,就是指台灣。台灣是當時唯一能去的地方。我去了台灣,學習中文,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真正努力學習。我告訴自己:「狄明德,如果你不會說中文,就不能留在這裡。你必須學好。」於是我做到了。之後我學習神學,並在台北祝聖為司鐸。通常,耶穌會士會被派往其他地方完成神學學業,或在其他領域繼續深造,如果可能的話……
您回到法國,學習了社會學。那時為何選擇社會學?
為甚麼是法國?只是因為比較方便,僅此而已。在法國,我完成了神學學業,然後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做甚麼?」我找到一位教授政治社會學的老師,他問我:「為甚麼不攻讀博士學位?」我被派去的城市有一個社會研究中心,我問我的省會長上,能否報讀博士課程。一切有點像偶然發生的。我遇到了這個機會,但我必須說,我對這個學科感到很自在。為甚麼選擇社會學?首先,因為它幫助我理解我所處的環境。它不是關於評判。社會學家不是為了評判,而是為了理解情況。社會學不涉及決策,而是準備。在耶穌會的術語中,我們說它有助於「分辨」。五年後,為甚麼我沒有回到台灣?這是另一場冒險。當時,一位耶穌會學生在北京參加交換學生項目。他表示想回國,我說:「如果耶穌會能派另一位會士去中國,或許會很好。」我的長上立即同意:「沒問題,找到一個你可以待的地方,就沒問題。」
先是台灣,然後是香港,最後是澳門。在澳門,除了擔任利氏學社的成員,您還擔任了聖若瑟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數年,期間您為監獄外展課程這個計劃注入了新活力。您為這項計劃的成功感到驕傲嗎?
不,不,不是驕傲。但這讓我非常高興。我當時是社會科學院院長,有一天,一位年輕人來到我的辦公室,問我:「大學有沒有為囚犯提供的學習計劃?我的一位親戚被拘留,他想學習一些東西。」幾年前,我們曾嘗試過類似的項目,但計劃設計得不好,組織得也不完善。我告訴他,我們非常願意幫忙。這又是一場冒險。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行動,如何聯繫相關人士。但我對自己說:「這些是監獄裡的人。我們需要走近他們,理解他們,了解我們能與他們分享甚麼。我們必須給他們希望。狄明德,你必須試著去做。」當時的校長是彼得·斯蒂爾維爾神父,他對此表示支持。我決定行動,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做,但我聯繫了路環監獄,告訴他們:「我們有一個為囚犯提供的培訓計劃,你們有興趣嗎?」
這個方案被接受,這讓我非常高興,因為這很有意義。這是社會服務工作,但也是一次社會學的體驗,因為它讓我理解他們。另一方面,這項計劃受到我信仰的啟發,來自我對福音生活的理解。這又是一場冒險,但這場冒險很成功。我當時的感覺是,我們是澳門唯一一所準備好做這件事的大學。